寒声入耳，莫雨曦彻底清醒了，整个脑袋却依旧是滚烫的，让她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被师姐误会，厉声呵斥时的情形，当时她面红耳赤，要辩解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她自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弱小，但莫雨曦却仍然没有辩解，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她不想。

莫雨曦好似感受不到自己皓腕上传来的痛苦一般，脣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弧度，笑望着看着陆始渊：“你就这么担心她吗？”

明明她还受伤了……

“不担心她难道担心你吗？”陆始渊的太阳穴疯狂鼓动着，好似被人拿着一柄锋锐的长枪刺着，他头痛欲裂，往日的冷静、沉着，甚至于能心静止水的天心诀都忘了，一心只想知晓叶瑶的下落。

方才他来到这里，只看见了莫雨曦，没有瞧见叶瑶时，脑海便开始泛起了疼痛。

陆始渊死死咬着牙：“叶瑶到底在哪儿？”

闻言，莫雨曦脣瓣蠕动了几下，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她脣角下意识往下一撇，但下一刻就紧紧抿住了脣，高昂着螓首，露出天鹅般雪白玉颈，脸上流露出一丝高傲与倔强的神色。

“你的小情人吗？”莫雨曦的话里含着一丝澹澹的笑意，脣角一掀，挑衅的弧度，“被我拱手让人了，之前他们突然又来了两个同伴，我为了自保，当然要交出她。怎么可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呢？你的小情人现在只怕已经……唔——”

莫雨曦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一只手掌骤然出现在了她的脖颈之上，把她剩下的话语尽数截断在咽喉之中。

莫雨曦依旧在笑，笑得妩媚又勾人，她本就是天生尤物，哪怕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不由得激起别人对她的施虐欲。

陆始渊呼吸微窒，勐地松开了手，莫雨曦也突然发作，手腕从陆始渊的束缚里挣脱了出来。

陆始渊简单一瞥，就看见莫雨曦原本肤若凝脂的皓腕此刻一片深红，布满了被人粗暴对待后的淤痕，还在朝着紫红色逐渐转变。而跟周围细腻到没有毛孔的肌肤一对比，就更显得刺目，反差极大。

陆始渊犹豫片刻，还是缓缓握紧了右手，莫雨曦的心口忽然抽痛了一下，险些从空中坠落下去，踉跄了数步才站稳。

血契……

想到这个，莫雨曦双眼轻颤着看了陆始渊一眼，他彷佛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眶，黑眸湿润，水雾氤氲。

陆始渊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现在挽回的话一切都还不迟，但他方才浴血，近乎杀红了眼，又被痛苦折磨着，早就失了往日的清醒。

他威胁道：“她在哪里？告诉我！”

此话一出，莫雨曦的心里再无一丝侥幸，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与痛苦，继而轻笑了起来：“有本事就杀了我。”

底线再一次被践踏，陆始渊是真的对莫雨曦动了杀意，但心头的异样始终存在着，像是一根刺，最终他沉默许久，还是压制下了对她的杀意。

“如果瑶儿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陆始渊凝视着莫雨曦，沉声道，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随着陆始渊的离开，莫雨曦好似脱力一般，跌坐在半空中，面上微笑着，眼泪却从双眼里勐地滑落。

莫雨曦抬手捂住了自己泛红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陆始渊掌心的温度，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在妄想什么啊……

……

陆始渊神魂全开，遍布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终于在一处狭隘的洞穴里找到了叶瑶的身影。

听到洞口传来的动静，叶瑶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已然酝酿起法术。

陆始渊瞧见这一幕，声音微嘶：“师姐，是我。”

“师弟！”叶瑶面露喜色，冲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扑入了陆始渊的怀里。

陆始渊也紧紧环抱住她，心头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两人相依了一阵，叶瑶想到什么：“莫雨曦姐姐，她怎么样了？”

姐姐？

陆始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叶瑶对莫雨曦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之前不是还恨着她，怎么突然就关系这么亲密，彷若姐妹了？

叶瑶平安无事，陆始渊终于恢复了冷静，他缓缓开口道：“她……没事，你为什么这么称呼她？”

闻言，叶瑶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疑惑道：“那她为什么不跟着你一起过来？”

“她回妙欲道了。”陆始渊再度撒了个谎，他心头有些不安，需要知道真相。

“哦，这样啊……”叶瑶的小脸上面露遗憾之色，“我还没有对她道谢呢。”

陆始渊心头一凝：“道谢？”

叶瑶微微颔首：“嗯，莫雨曦姐姐为了保护我，挡下了追过来的人，让我一人离开。我知道留下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她，便赶紧躲了起来。”

“师弟，你怎么了？”叶瑶看着陆始渊的表情似乎不太正常，担忧道。

陆始渊缓缓摇头：“不，没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内心的异样从何而来，脑海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他误会莫雨曦了……

此刻回想起来，莫雨曦之前的言行举止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陆始渊甚至能一一分析出她每个情绪产生的原因与当时的想法。

一双含着绝望的双眸在陆始渊眼前一闪而过，他甚至有了回去跟她道歉与解释的冲动。

但话已出口，陆始渊自然不可能当着叶瑶的面再回去，那样就露馅了。

他只是从心底滋生出一缕火焰，下一刻就被扑灭了，陆始渊平静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哪怕催动了天心诀，这句话里仍然带着清晰的冷意与质问。

邪神开口，话语里带着丝丝餍足之意：“美妙的滋味，真是多谢款待了。”

这话就相当于回答了陆始渊，他澹澹道：“果然是你搞得鬼。”

他汹涌的杀意，没由来的愤怒……都是拜邪神所赐！

邪神轻笑着：“你怎么莫名污人清白？你一直小心谨慎，没有给我丝毫恢复力量的机会，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只不过……是看了一场你寒了别的女人一颗真心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