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刘黑起初见刘明的义诊摊子起了一阵骚乱，还以为是自己的诡计得逞，谁知高兴了不到三秒钟，就看见徒弟连滚带爬地在人群中逃窜，身后还跟着几名五大三粗的保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怎么会这样？”刘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混乱场景，像一尊雕像似的保持着姿势僵硬不动，直到面前的患者叫了好几声名字，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啊？噢，噢，没什么，咱继续看病。”

他对着患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黑着脸开始把脉。

把脉是个技术活，若是心不静，便根本没法从单调的脉动之中找出病灶和症结所在。刘黑半眯着眼睛，表面上看是在认真诊断，可实际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娘的，这么点破事都办不好，他要这个蠢徒弟有何用？不争气的玩意儿！

刘黑越想越气，余光不自觉地就开始往马路对面瞟。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徒弟就已经鼻青脸肿了。他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屁滚尿流地求饶，而周围的市民不仅没有人上前阻拦，反而此起彼伏地叫好，看那大快人心的样子就像是恨不得亲自上前踹两脚似的。

“好了好了，别打了，长个教训就行，万一把人给打出什么毛病来可不好。”

刘明开启透视眼看了看那人身上的伤势，只见他不仅全身上下都青一块紫一块，就连内脏都有几处轻伤，若是再照这架势发展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虽然刘明不是一味以德报怨的圣母，但他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几名保镖闻声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举手投足训练有素。

赵大宝冷哼，目光阴沉地看着那道仓皇逃跑的身影，仍是觉得不解气。可刘明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小声气鼓鼓地抱怨了句：“妹夫，你也太大度了，要换成我，非废了这小子两条腿不可！”

“没事，来日方长嘛。”

意味深长地一笑，刘明望了望马路对面的刘黑，只见他僵硬至极地坐在桌前为病人把脉，脸色比锅底还黑。

眼睁睁看着那小子被群殴都不站出来帮一把，呵，还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师父！

“小神医，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嘿嘿。”大叔憨厚地笑了两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名片，用袖子擦擦上面附着的尘土，毕恭毕敬地递给刘明，真诚无比：

“我这人没啥文化，也没啥本事，就是个给人打零工的，以后你家里要是有啥东西坏了，尽管找我，洗衣机电风扇啥的我都会修！妞妞虽然年纪小，但手巧得很，补衣服打扫卫生样样在行，总之啊，有啥需要我们父女俩的，就打电话，一定立刻来！”

粗糙苍老的手上布满了老茧，点缀着几条干活时不小心留下的疤痕，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觉得心酸。

刘明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辛辛苦苦独自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也有着相似的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打零工？”赵大宝这才认认真真看了妞妞父女一眼，见两人朴素拘谨的模样，抬手打了个响指，字里行间意气风发，满满当当都是身为富家公子的骄傲和霸气，“打零工有什么好的，不如到我家公司检修部工作，一个月工资的零头都可以抵你年收入。”

“你……说什么？”

大叔愣了愣，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怔怔望着满身名牌的赵大宝，一时间不敢相信一切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