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做主，就知道让他做主！

尹天成也在气头上，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你还有脸在老子面前说！我问你，刘明那义诊摊子一开始压根儿没人理会，后来怎么就变成人山人海了？还不是你个蠢货把患者往人家那边扔，这下好了，人家名声打响了，咱喝西北风去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电话那头，刘黑心里本就憋了一团火，听尹天成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顿时被激起了叛逆心，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尹主任，你说这话可就太不厚道了。我之所以把妞妞父女丢给刘明，还不是因为看那小姑娘病得太重了，这种稍不容易就出人命的烫手山芋咱根本治不好，把麻烦事推给对家反倒成我的错了？再说了，你不是喊人去砸刘明摊子了嘛，结果呢？不但没有砸成，反而还多了桌椅板凳，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比我这个老头子排场还大！”

在外行人眼里，刘明那套桌椅可能并不显眼，顶多算是比普通家具大气几分而已，但刘黑却嫉妒得心痒痒。

那可是百货大楼里最贵的一套沉香木具，他攒了好几年的钱都没能够得上零头！

都这么有钱了还要来和医院抢生意，这小子是吃饱了撑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怪我？”尹天成被人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还没得刘黑说完便气急败坏地吼了回去，差点破音。

不久前才被他亲自刷下去的应聘者此刻却成了医院最大的威胁，尹天成心里一万个恼火，正愁没处发泄，逮着刘黑便是一顿痛骂：“我好歹也是你师父，说话放尊重点儿！这样，给你十分钟时间，赶紧到我办公室来解释解释究竟怎么搞的！”

“解释个屁！”

被一个年纪轻得能当自己儿子的家伙抢了风头，刘黑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哪里还顾得上阿谀奉承，干脆把脸皮撕破。

“别一天到晚摆出个领导架子来对我指手画脚的，咱俩这事儿本质上说就是桩互利互惠的交易，我给你送病人，你给我分提成，地位平等！说实话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主任天天用鼻孔看人，我呸！”

“你……”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把尹天成尚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堵回了肚子里，半晌，才恶狠狠地骂了句：“没良心的老东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往医院大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义诊摊子，只剩下空空荡荡一片。

也对，病人都到对面去了，刘黑断然不会继续待在原处丢人现眼。

目光再往远处移几十米，尹天成看见刘明那边乌泱泱的人群时再也淡定不下来了——本以为刘黑嘴里的“排场”只是夸张的说法，可现在看来着实不假。虽然只是个临时摊位，可所有医疗基础设备一应俱全，差不多能算得上是个小型诊所了。

还有那辆车……整个深市没几个人能买得起！

尹天成心头顿时涌上不祥的预感，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个熟悉的号码，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

“喂，东子，刚才叫你办那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尽管他已经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上去平静无奇，但微微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刘东轻蔑一笑，字里行间玩味十足：“办得挺不错的，算得上是我刘东出来混的这几年里最成功的事。”

不仅治好了脑子里的淤血，还彻底摆脱了他所谓的“姐夫”，这确实称得上是他刘东自出生以来的人生巅峰！

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忽然起了逗逗尹天成的坏心思，佯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姐夫？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