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琛无奈地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年头靠练传武（即传统武术的简称）已经吃不饱饭了，我估摸着很多人已经把祖宗们的传承丢了。”

听到郭云琛的话，虽然是敌对关系，但叶言的心中还是莫名的一痛，郭云琛说得正是如今的武人最大的悲哀。

叶言出身武术世家，听他爷爷说自家谱有记载他们家就已经开始习武了，然而叶言的父亲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爷爷说，他父亲小时候也练过武，但后来发现这年头武术已经没有用了，也就不再练了，爷爷曾经一度感叹自己的一身功夫恐怕是要失传了，好在叶言还是及时继承了爷爷的衣钵。

“在这样下去，武术别说复兴了，想要继续传承下去都很难，”叶言心道。

虽然内心升起了一丝日薄西山的悲凉感，但叶言的表面依旧是毫无波澜，他看着坐在地上的郭云琛，这个家伙此时已经不复刚见面时的意气风发，他坐在地上，双腿岔开，脑袋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看他的样子，叶言估摸着这个家伙身上有价值的情报已经被他套干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郭云琛只是个小卒子。

从他的的叙述中可以判断，这家伙对自己的家族没有丝毫的认同感，各种机密情报张口就来。

叶言几乎可以确定这哥们在家里应该是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类型。

地位处于边缘化，这家伙知道的重要情报应该也不算多，能套出这么多情报其实已经出乎叶言的意料了。

叶言不禁有些苦恼，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就必须去一趟岭南了，这真是...自己刚刚从伦敦出差回来就又出差来川省，这次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下一个任务就已经提前预定了。

难怪斯迈利总是一副中年社畜的样子，叶言一直不太明白那家伙明明也是一个高级别的异能者怎么会又发福又秃顶，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像这样没通宵就不算是加班的苦逼工作做个几十年，铁杵也能磨成针啊！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妙，愚蠢的行为百花齐放，高明的行为却是出奇的一致。

这年头凡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势力基本上都明白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对派出去干活的小弟们基本上都不会把问题交代全，这样即使他们被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无疑也就给叶言这样的特工人员添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嘛...叶言看着眼前的郭云琛，这个家伙倒是一个难得的突破口，不，应该是这个已经四十来岁却依旧天真烂漫的家伙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件礼物。

三更半夜带人持管制刀具私闯民宅，外加袭击国家公务人员，而且还被叶言抓了个正着，更绝的是这位大老居然一上来就把自己家的长辈们供出来了。

作为“有关部门”的阿SIR，叶言要是不顺势借题发挥一下那简直都是对不起老天爷的这份馈赠啊！

于是，叶言对郭云琛说道：“你刚才和我说，是你家的长辈指使你来这里的，是你家的那位长辈？”

郭云琛垂头丧气地说道：“是我家的现任家主，也是我大伯郭博越。”

“你们郭家现在有多少人？”叶言一边在纸上飞快地记录一边问道。

郭云琛道：“郭家现在分为三房，加起来也就是十来人，管事的是大房，我出身三房，平时在家里属于比较边缘化的那种。”

叶言飞快的记录着，在鬼珠的加持下，他记录的速度甚至可以跟上郭云琛说话的速度，而且不管写得多快手腕都不会酸。

记录完郭云琛的口供之后，叶言将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递到了他的面前道：“你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郭云琛自然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这个家伙是聪明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回去之后估计...好吧其实不是估计，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回去之后一定会被废掉武功逐出家门。

家已经回不去了，郭家这些年虽然已经有了些衰弱的迹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收拾他一个郭云琛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到了这份上，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再抱一个大腿。

至于抱谁的大腿...在夏国境内还有谁的大腿能比鬼组粗？

于是，想要抱上鬼组大腿的郭云琛没有丝毫不快地在叶言递过来的口供上签了字，然后又按上了指纹。

叶言将地上的那些长刀和长剑收纳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这些将会是日后办桉的重要证据。

将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忙完，叶言拨通了韩青黛的电话，他惊讶地发现对于这种苦逼的生活他已经完全适应了。

他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一周有一篇论文就已经够他忙的了，但现在...他几乎是刚刚搞定了一个大项目就要紧接着面对接下来的一个大项目他却依旧能气定神闲。

所以说斯迈利说过的那句话现在看来真的是人间的真理——人能把一天当成两天用并不是因为他的效率有多高，纯粹是因为一天时间不够用。

电话接通了，韩青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叶言的耳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听到韩青黛的声音，叶言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许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韩青黛都是为他兜底的人，不管自己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她都有办法为自己收拾。

虽然叶言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他必须承认，有一个这样的漂亮大姐姐护着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叶言，有事吗？”不知为什么，韩青黛的声音有些沙哑，叶言知道她应该又熬夜了。

“韩...老师，我现在在川省，我刚刚被袭击了，现在...”

“你被袭击了？”叶言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韩青黛打断了，“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作为一名职业间谍，韩青黛按理来说是不该这么失态的，但面对自己的学生，她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我没事，”叶言赶忙解释道：“那些家伙已经被我解决了，我还抓住了一个活口。”

“他们是什么人？”听到叶言没事，韩青黛总算是松了口气。

叶言道：“我问过了，他们也是国术馆的传人。”

“国术馆？”韩青黛的声音明显是警觉了起来，自从他们在伦敦遇到了张博衍之后，她对有关国术馆的所有情报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作为一名老特工，韩青黛几乎是在听到国术馆这三个字的同时就明白了叶言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你等一下，”韩青黛说道，她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按下了通话键旁边的一个盾牌型的按键，屏幕上顿时显示出了已加密的字样。

韩青黛用的是鬼组特制的手机，内置了强大的通话加密功能，只需要一秒就可以跳过全球的超过三百个基站，根本无从查询。

“现在你可以说了，”开启了加密模式后，韩青黛说道。

叶言简单地对韩青黛复述了郭云琛交代给他的所有情报，同时告知了韩青黛苏晓棠和王令月的存在，她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毕竟是自己的同门，叶言有义务保障她们的安全。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我和老陈打个招呼，让他在羊城等你，”韩青黛说道。

鬼组内部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接手的桉子就要负责到底，这么做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提升办桉的效率，毕竟换一个负责人需要交接太多的东西，所以...所以叶言只能苦逼地去羊城继续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