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微笑着对伯恩斯说道：“说吧，我想听听您的推断。”

地下室里的光线很暗，叶言这时候正好站在一处阴影中，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澹澹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在伯恩斯眼中这一缕柔美的笑容却令他感到遍体生寒。

“我有条件，”伯恩斯定定地看着叶言道。

“您应该清楚，您现在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叶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叶言充满压迫性的身影，伯恩斯却笑了。

叶言皱了皱眉头道：“你笑什么？”

伯恩斯不说话，只是大笑，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叶言端来一杯水递给他，伯恩斯赶忙喝了一大口，这才缓了过来。

“叶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你们的唯一线索，你没有别的选择。”

叶言沉默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耳机中传来了韩青黛的声音。

“先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叶言沉声道。

伯恩斯嘶声道：“我希望，你们能给我的妻儿在夏国的居住权。”

“啊？”

叶言表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是一惊，他没想到伯恩斯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叶言没有回话，伯恩斯以为他在权衡利弊于是急声道：“如果艾德礼知道我出卖了他，我的妻儿就死定了，只有你们才能护住他们。”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和你们走，”伯恩斯咬了咬牙，“你们判我多少年都可以，不...你们判我死刑我都无所谓，只求你放我的家人一条生路。”

叶言还在犹豫，韩青黛却道：“答应他。”

“你说什么？”

“答应他的要求！”

叶言没有再说话，他走出地下室来到了二楼，走进了韩青黛的房间。

“你是什么意思？”刚一进门，叶言就噼头盖脸地问道。

看到叶言怒气冲冲的样子，周莉识相地走出去，把房间留给了他们。

“我的意思是让你答应伯恩斯的要求，”韩青黛澹澹地说道：“那个家伙是SIA的高级分析师，他的推断值这个价钱。”

看着韩青黛一脸云澹风轻的表情，叶言止不住的有些火大。

“他害死了我们的人，我还要帮他？难道这年头杀人犯的待遇都这么好吗？”

“首先，杀害你战友的是艾德礼派去的行动队，他们已经被我团灭了，其次，这件事情中伯恩斯并非首恶，他只是个小卒子。”

“所以，我们就要帮他？”

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帮助一个敌人，叶言始终无法理解这个逻辑。

看着叶言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韩青黛的语气软了下来，她柔声道：“伯恩斯派人在夏国境内从事间谍活动，所以我们送他进监狱，他为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算是立功表现，所以我们保护他的家人，这是公平交易。”

“可是，那些因他而死的人...”

叶言的话说道一半就被打断了，因为韩青黛握住了他的手。

“对等原则。”

韩青黛只是说出了四个字。

“什么？”叶言没太听清楚。

“对等原则，我们只诛首恶，留住其他人的性命，这样，如果我们有一天玩脱了...”

韩青黛的话只说到了一半。

叶言明白了，他接上了韩青黛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们玩脱了，他们也会对我们网开一面。”

“没错，”韩青黛点了点头道：“各国的异能部门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行事，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叶言，你就这么想，死去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们还是应该关注活着的人。”

叶言没想到韩青黛居然会来安慰他。

他苦笑一声道：“利益最大化，对吧。”

“没错，利益最大化。”

收拾好心情，叶言又回到了地下室，韩青黛站在楼梯口目送着他。

“你对他和对我们都不一样。”

周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这个家伙走路一向没声。

“因为我对他给予了厚望啊，”韩青黛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叶言走进了审讯室，对着伯恩斯道：“我们答应你的要求，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推断了吧？”

“好。”

得知自己的妻儿安全后，伯恩斯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他对叶言说道：“经我观察，艾德礼的身边似乎有一只特别的部队。”

“特别，怎么特别？”

“我也说不上来，我曾经见过他们一次，不对，只是疑似见过，”伯恩斯显然是一个对语言很严谨的人。

“我记得那次是要清除一个变节者，艾德礼似乎是派遣了这只部队执行，那名叛徒的藏匿地点是我找出来的，所以我在行动中和他们见过一次。那群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伯恩斯的异能来源于网纹蟒，蛇类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能让伯恩斯感到明显的不适，说明那只部队的确是有一些问题。

叶言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一走近他们我就觉得浑身发冷，这不是我的幻觉，是温度真的降下来了，而且他们的身体周围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力场，一走近就会让人感觉浑身麻木。”

“还有，”伯恩斯又补充道：“我注意到，他们似乎从来不用通讯设备。”

从来不用通讯设备？

叶言此时的感觉很不好，伯恩斯的叙述实在是太像...

“总之，和那群人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和鬼物待在一个房间里，”伯恩斯澹澹地说出了叶言想说的话。

“伯恩斯先生，您确定那群人真的是人，而不是...”叶言欲言又止地说道。

如果有人能驱使鬼物，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他好像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确定，”伯恩斯坚定地说道：“我和鬼物打交道了很多年，是人是鬼我还是能分清的。”

伯恩斯又道：“我怀疑这支部队是艾德礼在张先生的帮助下组建的。”

“理由？”

“时间节点，”伯恩斯目光灼灼道。

一讨论到情报的问题上，他就像是换了个人，即使此时一副狼狈样也能隐隐看出王牌情报员的风采。

“我认识张先生是两年前，那个时候他无意中和我说过他是在半年前结识的艾德礼，而那支部队第一次出现是在一年半以前，所以我怀疑张先生和那支部队应该有一些关联。”

叶言问道：“有没有可能只是巧合？有可能...”

“不可能！”伯恩斯打断了叶言。

作为一名王牌分析师，他绝对不允许一个对情报工作毫无了解的小鬼挑战自己的权威。

“经过我的观察，张先生和艾德礼不是上下级，而是合作关系，你想想，他一个外国人，在伦敦人生地不熟，他凭什么和艾德礼合作？”

伯恩斯冷声道：“把所以线索结合到一起，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先生帮助伯恩斯组建了这支部队，至于他想从伯恩斯那里得到什么我暂时还没有结论。”

“所以，我们换个问题，”叶言说道：“去夏国找诸葛蝉是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