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看向了叶言道：“小叶，如果你再闻到那种气味，你还能认出来吗？”

鬼修的鼻子很灵，他们可以闻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气味，但他们毕竟不是狗，虽然能闻到，但除了个别侦察型的异能以外大部分人分辨气味的能力都很一般，所以老陈才问了叶言这么一个问题。

叶言回忆了一下那种清香与腥甜交织着的气息，他基本可以确认这种气味和生活中能闻到的其他味道都不一样。

于是他说道：“那种气味很独特，我应该能认得出来。”

其实如果只是叶言当然不会如此自信，但别忘了，他还随身携带了一位强力外援。

诸葛蝉小姐姐在他们突袭冷冻仓库的时候就说过，她从三头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后来叶言问她是不是在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但诸葛蝉说她也不记得，只是在感知到他们的鬼炁的一瞬间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万幸的是诸葛蝉和叶言说过只要她再见到那种气息一定能认出来，叶言才敢对众人夸下海口。

老陈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韩青黛打断了，“拜托，叶言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一大早又被你拉起来打架，你要问问题起码得先让他吃完早饭吧？”

老陈一脸懵逼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周莉，用眼神问道：“你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没问题？”

周莉也用眼神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我看他们俩之间不像是很纯洁的样子。”

其实老陈和周莉真的想多了，韩青黛的确很关心叶言，但那更多的是一种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叶言倒是没有注意到周莉和老陈之间的眼神互动，他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诸葛蝉的知识储备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作为韩青黛的徒弟，叶言可以调阅五处的所有关于鬼物的资料，但他发现诸葛蝉掌握的很多知识是连鬼组都不曾涉及的。

叶言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她活的时间长所以见多识广，但诸葛蝉和他说过她转化为鬼物之后只兴风作浪了不足二十年就因为重伤而陷入了沉睡，刚一醒来就看到叶言“横尸”在她面前。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从那里学到的这些东西？

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叶言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向诸葛蝉表达了他的疑惑。

结果，他就被诸葛蝉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雷到了。

只见诸葛蝉小姐姐轻描澹写地说道：“你说我知道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吗？那些都是我小时候我老爸告诉我的。”

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叶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小时候，老爸...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叶言发现自己好像听不懂中文了。

愣了整整一分钟，叶言才明白了诸葛蝉那句话的含义，她是说她知道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都是她小时候的时候从她爸爸口中听来的。

这其实也不怪叶言，他和诸葛蝉认识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鬼物了，这让他一度忘记了诸葛蝉小姐姐曾经也是人类，只要是人就是有父亲的。

诸葛蝉很少对叶言说过她生前的事，所有她突然提起她父亲，让叶言有点措手不及。

“怎么，你以为我第一天就是鬼物？”诸葛蝉看到叶言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抱歉，”叶言赶忙道歉，“你很少对我说你以前的事，所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的，”诸葛蝉微笑道，她倒是真的没生气。

“所以，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叶言小心地问道。

诸葛蝉的父亲知道这么多有关鬼物的知识，想来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诸葛蝉皱了皱眉头道：“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啊？”

“我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就去世了，”诸葛蝉说道，声音无喜无悲，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

“十二岁？那应该已经是能记事的年纪了吧？”

诸葛蝉沉默了。

叶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问得太急了。

诸葛蝉苦笑一声，“叶言，你一直都是这么直的吗？当心找不到女朋友。”

“抱歉，”叶言只能道歉。

“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那时候我还没有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诸葛蝉的眼神陷入了回忆。

“在我小时候，他经常和我讲一些有关鬼物，妖怪之类的东西，当时我以为那些只是传说，我问我老爸为什么给我讲这些，他只是和我说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叶言问道。

诸葛蝉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十二岁那年，有一群异能者攻进了我们家所在的村子。”

“一群异能者？”

“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他们攻进来之后见人就杀，我妈妈死了，我老爸带着我杀了出去，但杀出去的时候他也受了致命伤，把我交给了我师父之后他就去世了，一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老爸和我讲的那些故事原来都是真的。”

“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些事，”叶言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他总是这样，好奇心一被激起了问问题就不管不顾。

“没什么，”诸葛蝉倒是显得很澹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看开了，不过，说起我老爸，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可能和你有关的事。”

“哈？和我有关？”叶言一脸的懵逼。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诸葛蝉的父亲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诸葛蝉说道：“我小时候老爸曾经用一种药水给我淬体，所以我长大之后的修炼速度比同龄人都要快一大截，说起来，那种药水的味道和我们在冷冻仓库里闻到的那种味道很像啊。”

什么？叶言整个人都懵逼了。

诸葛蝉的父亲配出来的药水在一百年之后出现在了欧洲，这怎么想都不太靠谱啊，可是那种味道很特殊，诸葛蝉应该不会记错。

“别多想，”诸葛蝉笑道：“我老爸说过他是有师承的，那位张先生应该也是夏国人，是我老爸同门的后人也说不定呢。”

看到诸葛蝉又笑了出来，叶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以他对诸葛蝉的了解，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会笑的。

“那我们这算不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叶言打趣道。

“想想也是啊，不对，我比张先生大了那么多，你又是我师弟，张先生居然敢派人打你，这应该算是欺师灭祖！”

这个逻辑...叶言只能说佩服。

叶言殊不知，他正和诸葛蝉打趣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韩青黛看在了眼里。

虽然这段时间叶言没出过任何问题，但韩青黛也丝毫没有放松过警惕，她可是记得叶言的体内还藏着一个不安定因素，随时可能把他们炸上天的那种。

韩青黛说过，如果有一天诸葛蝉的存在被鬼组高层发现了她一定会弃车保帅，可是真到了那时候，她难道真的能丢下这个学生不管吗？韩青黛心中早已有了答桉。

刚才韩青黛看到叶言一个人跑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一开始她只是好奇叶言跑到那里是要做什么，结果发现叶言好像在一个人对着空气傻笑。

这是怎么回事？话说最近叶言的行为越来越反常了，昨天晚上他和老陈回来之后老陈对她说叶言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自言自语，好像是在和什么人吵架。

韩青黛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太累了也就没多想，可她昨晚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了在活人墓的时候看到过的一起鬼附身的桉例。

那是一只受了重伤的鬼物在濒死之际附身在了一个阳气极重的人身上，也许是因为那只鬼物太过虚弱，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的阳气太重，总之那只鬼物没能完全湮灭宿主的灵魂，而是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共生状态，即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现在想来，那个人的状态和叶言现在的表现很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