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衍看着诸葛蝉道：“看来，果然是你。”

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你家邻居在问你吃了没，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平静。

叶言开口了，但他的语气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那是诸葛蝉在用他的声音说话。

“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叫做张之江的名字我从没听说过，所以说，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诸葛蝉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张之江究竟是什么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从未听说过。

看诸葛蝉的眼神不似作伪，张博衍说道：“诸葛小姐，您的长辈从未和您提起过我们身上的传承吗？”

“传承？我们？”诸葛蝉问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之前她和叶言推测张先生可能是他们的同门，但是看到对方习练的剑术是长剑法选之后，诸葛蝉对之前的判断有了些许的质疑。

据她所知，他们这一门的祖师爷就是陆离心法的创始人，长剑法选虽是陆离心法的前身，但中间毕竟是隔了上百年的时间，两种剑法的门人早就已经没了交集，那张博衍口中的“我们的传承”指的又是什么呢？

张博衍微笑道：“我当然能看出您习练的剑术并不是长剑法选，我所说的传承指的并非是剑术，而是...某些更隐秘的东西。”

听到张博衍的话，诸葛蝉心中先是一喜，他承认了练的是长剑法选，这说明她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但随即就是一阵疑惑，不是剑术又能是什么东西呢？

等下，她一开始判断出张博衍是自己的同门可不是依靠剑术啊，再结合张博衍口中的“更隐秘的东西”。

他说得应该是那个吧？除了那种红色的药剂，诸葛蝉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被冠以“隐秘”之名。

“秘血，”张博衍微笑道：“我们将那种红色的药剂称为秘血，那才是我们真正的传承。”

秘血？诸葛蝉确定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应该就是那种药剂的名字了。

“你说的那个秘血，到底是什么东西，”她问道。

虽然诸葛蝉从小就使用秘血淬体，但她的长辈从未和她说过那东西的成分，以至于诸葛蝉到现在都不知道秘血的工作原理。

张博衍说道：“看来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诸葛蝉觉得自己都快被绕晕了，这个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难怪大家总是说那些说话说一半的人很讨厌，今天见到了，果然是...是很讨厌啊。

诸葛蝉抓狂的时候，张博衍也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诸葛蝉大概率没有说谎，毕竟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她的长辈没有和她提起过也很正常，那么，诸葛蝉不知道，她的长辈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呢？

仔细想了想，张博衍觉得很有可能，根据他的推算，诸葛蝉的年龄应该是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岁之间（之前说过诸葛蝉一百二十四岁），考虑到异能者的寿命，她的长辈们很可能还活着。

想到这里，张博衍对诸葛蝉笑道：“诸葛小姐，不知您是否知道，我们这一脉有重塑肉身的法门。”

重塑肉身，在一旁充当看客的叶言心中一惊。

他可是没有忘记自己和诸葛蝉是如何达成的协议——诸葛蝉为叶言提供剑术和鬼炁的指导，叶言利用鬼组的数据库帮助诸葛蝉寻找那处可以为她重塑肉身的遗址，话说，诸葛蝉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可以为她重塑肉身的？

“重塑肉身？”诸葛蝉心中也是一惊，但表面上依旧平静，“你是说像尸鬼那样的吗？那种肉身...我宁愿不要。”

张博衍笑的更开心了，“当然不是，我们这一脉的法门可以让您拥有一具比凡人更加强大而且还活着的躯体。”

活着的躯体？诸葛蝉和叶言差点喊了出来。

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吗？难不成他们说得其实是同一个东西？

诸葛蝉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想看看张先生的反应，对方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肯定是有所图。

果然，张博衍说道：“但是...这套法门已经失传了，据我所知它应该是被埋藏在一处遗址中，想要找到这片遗址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张博衍目光灼灼道：“诸葛小姐，您意下如何？”

叶言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说实在的，他现在慌得一笔。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张博衍说得那一处遗址和诸葛蝉想要寻找的是同一个地方，那么诸葛蝉会如何选择呢？

叶言和诸葛蝉的合作完全是建立在帮助她重塑肉身的基础上的，但是张博衍显然是比叶言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如果现在诸葛蝉临阵倒戈的话...叶言看了一眼正在和三头犬缠斗的韩青黛，如果诸葛蝉反水的话，估计韩青黛都来不及救自己。

“做梦，”诸葛蝉毫不犹豫地说道。

“哈？”张博衍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以鬼修的听力不可能连“好吧”和“做梦”都分不清，所以他肯定没有听错。

这个答桉的确是有些出乎张博衍的意料，虽然刚才他和诸葛蝉互相砍了老半天，但以他对鬼物的了解，重塑肉身绝对是一个无法阻挡的诱惑，更别提那还是一具突破了人类临界值的躯体，不仅能死而复生还能保留强大的力量，诸葛蝉怎么会拒绝呢？

说实话，张博衍一开始就没想让诸葛蝉立即答应，毕竟之前他动手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留情，但是...他是真的没想过诸葛蝉会拒绝。

“我没有听错吧？”张博衍问道。

这不是一个反问句，而是一个疑问句，经过一番思索，张博衍还是很难想象诸葛蝉为什么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诸葛蝉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伸手指向了一层的容器列阵道：“那些，是你搞出来的吧？”

“是，”张博衍没有否认。

很多时候，隐瞒是没有用的，因为即使你不说实话，对方也不见得就看不出来，所以还不如直接说真话。

诸葛蝉道：“我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这未免也太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抱歉了。”

说完诸葛蝉对叶言传音道：“等会我们上去做掉他，这个家伙看起来知道不少干货，等我把他干掉之后我们就把他的记忆全部抽出来，到时候...嘿嘿嘿。”

叶言整个人都麻掉了，诸葛蝉拒绝的时候叶言还在想这个女魔头是什么时候转性了，原来人家想的是“老娘全都要”。

“你在想什么？”诸葛蝉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叶言赶忙否认道。

眼见诸葛蝉拒绝，张博衍果断选择了第二条路——既然没办法策反诸葛蝉，那就从物理上毁灭她，然后依照原计划把她的记忆抽出来，顺着她的记忆找到她的师门。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不约而同的磨刀霍霍。

“我上了啊，”诸葛蝉说道。

“所以现在身体的掌控权不是在你手里吗，你要上干嘛还要跟我说？”叶言问道。

“刚刚你不是一直被姓张的压着打吗？这下师姐给你报仇，你可以顺便学着点。”

说罢，诸葛蝉就挥剑冲了上去。

不知为何，张先生感觉叶言的动作变了，比之前的看起来更加随意，但也更加简洁。

虽然叶言的天赋很好，但接触剑术毕竟时日尚短，他的剑术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必要的小动作，可在早已剑术大成的诸葛蝉身上，这些小动作自然已经尽数消失了。

诸葛蝉一个跳噼对着张博衍攻了上去。

这是一记豹头式，叶言之前用过很多次，但那几次加起来给张博衍带来的压力也不及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