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刚才你们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果然!

陆行的心瞬间一沉。

他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恐怕就是他考上了水木大学。

他现在还记得,向来不喝酒的父亲,在升学宴上喝了个酩酊大醉;不擅与人打交道的母亲那段时间笑容满面,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考上了水木大学。

那段时间,是这个家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现在……

开学两周就被学校除名。

陆行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对他远在南方小城的父母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世界是变了,可他的父母家人还没变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电话这边的沉默,另一头的老男人哈哈一笑显得十分豁达,“爸这次打电话来,不是说教的,也不是想劝你什么。

从你考上水木的那一天起,我就说过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爸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是不成为你的拖累。

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去做吧,不用顾忌我和你妈。”

中年男人声音中终究还是有些藏不住的落寞。

或许在他的期望中,自己的儿子会安安稳稳完成学业,找一个不算太好但也让人羡慕的工作,然后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可现实终究和他的期望产生了分歧。

说没有失望那是假的,只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自己的儿子在做正确的事情。

那个什么副院长还以为他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水木大学学生罢课的事情虽然还没有被公之于众,但是各种小道消息早就传出来了。

毕竟学校能将媒体堵在外面,却堵不住几千名学生的嘴。

能让那么多学生为罢课请愿,示威抗议,他家这浑小子能犯什么错?这浑小子错了,难不成剩下的那些学生也都错了吗?

“爸……”

陆行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带着啜泣的女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可是水木大学,全国都没有几所比他更好的大学了,他要是真被开除了可怎么办,难不成和你一样在工厂干一辈子。”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话筒里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

陆行苦笑。

“我不懂,就你懂得多,儿子,你别听你爸胡说八道。”

中年妇女抢过了电话,“如果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你就服个软,不就是道歉认错,男子汉能屈能伸又掉不了几两肉,先回学校,等学好本事再算现在的账。”

话筒对面的女人虽然抱着和男人不同的看法,但同样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错。

“妈,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和爸就别担心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委屈自己,钱不够就开口;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

挂断电话,陆行站在肯德基外面吹着冷风,心里的怒气再一次翻涌起来。

做错了事,还敢恶人先告状。

真当他陆行是泥捏的?

就算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想了想陆行返回肯德基,苏璃看到陆行走来连忙将第二个汉堡全部怼进嘴里。

“送我回学校一趟?”

陆行没心情和苏璃计较这些,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呜呜呜……”

苏璃瞬间瞪大了眼睛,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想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们把电话打到我家去了。”

陆行一眼就猜出苏璃的想法。

“啊?”

总算将汉堡吞下去的苏璃有些震惊,“叔叔阿姨怎么说。”

“没说什么话,只是让我自己看着处理,要是混不下去就回家。”

陆行心里有些发堵。

相比起这种信任,他更希望电话里传来的是盖脸地怒骂。

这样他心里还能舒服一些。

他知道,一旦他被学校开除的事情传回那个南方小城,自己的父母要承受多少嘲笑。

那些庸人才不会管谁对谁错,唯一会的便是落井下石。

也是因为如此,他离开水木后才没有想着要回去,而是先闯出一些名头来堵住庸人的嘴。

苏璃看出陆行面色有些不对,也没墨迹,迅速将自己得摩托骑出来,两人风驰电掣的朝着水木大学方向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水木大学艺术院。

一辆银色摩托朝着教学楼方向疾驰而来。

“陆行!”

有人认出了坐在摩托后面的男生,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注意到了陆行的人越来越多,蒋碧琴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同学们,陆行同学回来了,我们请他上来说几句话。”

拿着话筒的不是蒋碧琴,而是一个在学生中人缘一直都比较好的教授。

顿时间堵在教学楼前的人群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陆行从摩托上走下来,面无表情。

周围的同学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陆行在这些同学中看到了不少熟人,有一个宿舍的兄弟,一起军训的朋友,一个班里的同学,还有挂在墙上的年迈教授……

等等……

人群里好像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陆行目光朝着刚才看到的地方飘去。

几个白发苍苍至少已经八十岁的教授竟然混在一群学生中,手里还扯着一条写着他名字的床单?

他再看一眼,果然是已经挂在墙上的那几位教授。

九州现在硕果仅存的国宝级艺术家。

看到陆行看过来,这几个活宝教授奋力地摇起了手中的床单,被套。

陆行有些感动。

纵使前路多坎坷,也有赤诚无畏的魂魄。

这个世界的文化圈也不是已经彻底完犊子了,至少还有人在坚持。

烂到根子里的终究只是一部分人。

陆行能看到这几个老教授,蒋碧琴等人自然也能看到,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们是拿这些老教授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要算起来,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这些教授的徒子徒孙,惹急了被人拿着拐杖打,他们也只能受着。

刚才他们还说这些退休老教授终于消停了,感情跑去和学生一起抗议了。

您说您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掺和这些事了,一不小心把闪了腰,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幸好,这场风波就要结束了。

几个领导亲自下场去请这些教授到人数相对少一点的地方休息,连桌椅都给配齐。

但就是没有一个教授的搭理他们。

教学楼下。

两千多名学生的正前方。

陆行握住话筒的一瞬间。

万籁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陆行身上。

目光中带着期许,带着希冀,更多的却是认同。

所有人都在期待陆行接下来的发言。

他们想看看这个能在课堂上高颂《死水》的同学,能写出《一代人》的男生,到底会说些什么。

陆行的目光缓缓从这些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身上扫过。

每个人眼中都有火焰,每个人都如利剑刺破云霄。

他看到的是,这个和他同宗同源的国家,属于民族的脊梁还没有被外来文化彻底打碎。

比起他身后所谓的教授,院长,这些人才是民族与国家真正的希望。

他想到了一首诗。

一首另一个世界曾用来祭奠鲁迅先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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