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飞鸟症

作品:《[综]审神者自愿被神隐

新内容不见了, 都是溯行军干的, 预计72小时后夺回。  醍醐京弥当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打击人家的积极性:“......那可真是太高尚了。”

这时代竟然还有这么古典的正义之士,实在稀有。看看,都成年了还这么好骗......

“刚才那一击好厉害,”仙水忍把目光放在了同田贯正国身上, “不过, 这位不是宾客吧, 难道是醍醐君请来的第五人?”

这一次大会邀请的宾客不全,被指定的只有樱冢护、仙水忍、夏目贵志和斑四个人,剩下的一个队员他们得自己找。除了五个正式队员,他们还可以再找一个替补队员。当然, 如果他们愿意保持四个人的状态就此参赛, 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 醍醐京弥还可以甩掉他们单干。反正以他现在的权限, 分分钟就能组个刀剑付丧神天团出来, 不需要其他人拖后腿。

“那个, ”树开口,被众人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 “这个, 那个, 你,”他鼓起勇气问付丧神,“你也不是人类吧?”

“啊嗯,”同田贯正国坦然承认, “我是付丧神。”

“妖怪?”仙水忍条件反射地皱眉,又舒展开来,“可是,你使用的,是灵力啊?”

“那是我的主人,醍醐京弥的灵力,”同田贯正国没有隐瞒,“我的本体是在高天原取得了神位的神明,现在不过是个依托于主人的灵力、类似神降的存在。”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分灵而已,不过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就有机会实现降神,令本体短暂投影到这个躯壳之上。

“妖怪竟然成神......”仙水忍喃喃道,“完全没听过这种事......”

“只是近代少了而已,”醍醐京弥数了数,“很多神社供奉的就是妖怪,时间长了,有的妖怪就会改换修行方式,选择汲取信仰之力,神化自身。”

“对妖怪而言,成神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斑打了个哈欠,嘴巴张的老大,“我就不会自寻烦恼。当妖怪有什么不好,哼。”

“......竟然是这样。”

仙水忍从来没考虑过妖怪也有好有坏。由于天赋卓绝,从出生开始,他就持续受到恶灵和妖怪的袭击,更因此父母双亡,身边灾祸不断,只能离群索居,连学校去的也很少。在他看来,妖怪的存在本身就是必须被清除的“恶”。

极度的正义感、过度的洁癖和断断续续的教育,使得他变成了一个固执又纯粹的人。从小到大,他忙着被袭击、反击、主动出击,战斗成了他的生存本能,消灭敌人是他下意识的习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人与妖怪能够和平相处。

“所以说,虽然看上去是个白领精英,”醍醐京弥审视他的星轨,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实际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话说的真失礼,”同田贯正国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很强的。”

“可是这和笨蛋人设不冲突对吧?”

很快,环境省自然环境局负责对接的员工赶到现场,交接过后黑着脸把他们赶走。至于公众,新闻官对外公布的理由果然是天然气爆炸。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妖怪的,就算有人看到了——那也是爆炸造成的幻觉。

误会解开,几人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所有人中,问题最大的,是夏目贵志。

“夏目之所以被选为宾客,是因为他的祖母,夏目玲子,给他留下了一本友人帐,”斑扭着身体爬到了桌上,“友人帐是一本妖怪契约书,得到友人帐的人可以借此统领登记在册的妖怪。垂金权造的子侄垂金正造想要向他重金购买不成,就将他定为宾客,借机报复。”

“那是我祖母的遗物,”夏目贵志虽然不安,却不后悔,“何况,那个人不是好人。”

“哇,比妖怪还像妖怪,”醍醐京弥翻看资料,照片上是个又胖又秃的家伙,“要长成这样也不容易啊。不过,事到如今,即使把友人帐交出去,也没办法逃避比赛。当然,买通垂金一家、或者把垂金一家都干掉,用他们的印鉴更换宾客倒是可以。不过,前者需要大量金钱权势,后者挡在前面的敌人除了垂金一家,还有妖怪贩售组织b.b.c.全体,你们做不到这件事吧?”

连醍醐京弥都做不到。就算侥幸杀掉了垂金一家,后续b.b.c.的追杀就是跗骨之蛆,无法摆脱。没有政府和财团做后盾,审神者根本拿不到选择参加与否的机会。垂金权造不敢招惹审神者,却也不会听从审神者的指挥,他们不会放过夏目贵志。

“是啊,没办法,”斑挠了挠头,“至于我,夏目是我的猎物,没拿到友人帐之前,其他人可不能对他出手。”

虽然斑是妖怪,但只要一度站在人类那边,就没有办法脱离。

“可是,这是武道会,”醍醐京弥放下手机,“观众们想要看到的,是宾客们被虐杀。就算夏目能用友人帐召唤妖怪当替身,如果对手或者举办方不愿意,大会也是不会承认的。夏目,你必须作为‘个体’参赛。”

“那怎么可以!”树拍着桌子站起来,激动地说,“夏目一点武技也不会啊!真的不能更换宾客吗?我愿意替他出战!虽然打架我不在行,但是逃跑还是不在话下的!”

“的确,‘影子手’暗抚一族在逃跑方面有天然的优势......”醍醐京弥打量了他一会儿,“不过,你妖力好弱啊。能随时展开次元裂隙吗?”

“......这个,我数学不太好,需要很长时间准备......”

天赋都没能掌握的弱渣啊,哪里来的把握能逃掉?

“没关系的,树,”夏目贵志拍了拍树的背,“名取先生和的场先生有帮我训练。”

从接到妖魔使者的通知到大赛开始只有两个月,短期训练能顶什么用?

夏目贵志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可能死在那里的准备。事到如今,害怕毫无用处,他只能尽力挣扎。

“别怕,”仙水忍看着他,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可是灵界侦探,我会保护你的!”

“哼,我会保护夏目的,用不到你!”斑也大声宣言。

“哈?!我当然比你这个妖怪可靠!”

“白痴侦探,竟敢小看斑大人!”

“我,我也会保护夏目!”树也插上一句,“我也可以帮忙!”

夏目贵志此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温和明亮,一点也不像面临生死危机:“谢谢你们,猫咪老师,树,仙水君。”

“有我们出手,你就乖乖在后方待着就行,”同田贯正国也被气氛感染了,“是吧,主人?”

“是啊。”醍醐京弥点了点头。虽然原本只是来见一面而已,话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说明同田贯正国作为神明的直觉认可了他们。

神明的直觉比人类敏锐得多,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他出手。

“既然我家狸子都这么说啦。”

“不要叫我狸子啦笨蛋主人!”

于是乎,参加比赛的六人定了下来。正式队员五人,其中人类两名,醍醐京弥和仙水忍;妖怪两名,斑和树;神明一位,同田贯正国。夏目贵志被安排成替补第六人。

不过,同田贯正国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啊,想起来了,”离开的路上,同田贯正国恍然大悟,“主人也要上战场,还是一个人?!”

“不是战场,是擂台,”醍醐京弥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还问怎么了吗!你真的是笨蛋吗笨蛋主人!”同田贯正国抓着审神者的肩膀摇了起来,“你可是文系审神者啊,文系!”

“嘛,冷静一点,”醍醐京弥一把抱住同田贯正国,固定住自己,“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嗯嗯。”

“这种话去对其他人说啦!”同田贯正国抓狂,“不要当我好糊弄!”

“要相信我的实力啊,狸子。”

“相信个鬼,我看你就是当我好糊弄!”付丧神把审神者从身上扒下来,“谁都会质疑的好吧,对手是身经百战的妖怪,你的灵术真的能搞定吗?”

“不要把我当成不堪一击的弱鸡啊。”

“难道你能挨我第二下?”

“......你这话我没法接啊,”醍醐京弥哭笑不得,“好吧,既然这么不放心,那我也去特训好了。”

“以你的灵力水平,刚才的情况怎么会束手无策?”醍醐京弥将一期一振取下,放在膝盖上,“即使对方被杀生石污染,力量层面仍不及你。你的天赋很强。”

“因为昴流太善良了,不肯下狠手,这才错过时机,”皇北都从樱冢星史郎手里接过茶饮,“只不过是一个被男人欺骗,自杀了的傻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杀生石,竟然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不知所谓,把人家对她的同情都消磨光了。”

“我只是想尽量超度她,”皇昴流解释,“不然,她就会魂飞魄散,无法进入轮回了。”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醍醐京弥向樱冢星史郎道谢,接过了茶饮放到一边,没有喝,“但对方是否值得你搭上自己,是需要衡量的。方才那个灵魂被杀生石污染到那个程度,已经回天乏术,在我看来,实在得不偿失。”

“也许仔细思考之后,我会做出放弃的决定,”皇昴流的盯着手里的茶饮,情绪不高,“但是当时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很难过,那个女人,她不应该遭受那样的痛苦——”

这个孩子,是真的在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醍醐京弥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皇昴流的头,打断了他的叙述:“是我多嘴了,别想太多。”这样单纯的个性,匹配强大的灵能力,面对超自然的危险,能长到这么大也是命大。审神者出于好奇,审视皇昴流的星轨,从过去十六年的历史中分辨出他的特质:“你还是个孩子,拥有的时间太短。你的心太柔软,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希望你在下次行动的时候,多考虑一下关心你的人,”醍醐京弥发现自己见到了真的圣父,“虽然你的承受能力很强,但对于‘痛苦’的承载,还是有限度的。‘共情’把你塑造成了现在这样美好真诚的模样,却也很容易让你模糊自我。”

“交浅言深了点吧,”迹部景吾在桌子底下踢了醍醐京弥一脚,“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因为皇君很可爱啊,忍不住占卜了一下他的过去和未来,”醍醐京弥收回手,“先天天赋很强的人都具备一丝神性,皇君善于倾听,并积极给予回应,不过可惜的是,人类并不是神明。”再继续回应下去,这个孩子会死。

星轨注定他会死在他爱的人手上。

这样的未来可说不上好。

皇昴流直愣愣地和醍醐京弥对视,虽然有些话没有听懂,可确确实实感受到审神者的善意,心情好了许多。他有些笨口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这份善意。他本来就可爱得像个女孩子,此时睁大双眼,一脸不知所措,看上去就更像了。

“嗯——”皇北都斜眼看了看醍醐京弥,又看了看弟弟,兴味盎然,“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的样子,进展不错嘛。”

皇昴流回过神,涨红了脸:“北都!”

樱冢星史郎微笑:“哎呀,这下我可是感受到了危机感呢,哈哈。”

迹部景吾瞪了樱冢星史郎一眼:“北都小姐,这个人就不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吧?”

“有什么关系,”皇北都并不同意,“这只代表我家昴流受人欢迎。正是因为存在竞争者,才能体现昴流的价值不是吗?”

樱冢星史郎打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昴流有更多的选择。”

“这是当然了,”皇北都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迹部你太甜了!”她的眼睛因为兴奋亮得像星星。“你我是介绍人,”皇北都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迹部景吾,“这是追求者”,她拉过樱冢星史郎,接着发出“哦呵呵呵”吓死人的三段笑,最后脸色一肃,双手拍上桌面:“是你们输了!”

迹部景吾摸了摸脸上的泪痣,冷哼一声:“幼稚。”他把胳膊架在醍醐京弥肩膀上:“京弥,是时候召唤你的刀剑48了——喂,不要躲开!”

你这样就不幼稚了吗?!

灵术风吹动醍醐京弥的头发,一期一振抽取审神者的灵力构建出了身体,从夹缝来到现世。刀剑付丧神衣着华丽,容貌清丽,蜜色的双眼温润如水。

怎么你也这么配合啊?!

“请指教,”一期一振面带微笑,右手放在心口,颔首示意,举手投足优美典雅,“如朝露般散落,如朝露般消逝,此即吾身。一期一振,敬见。”

效果很好,非常好,因为皇一门的双胞胎都不可抑制地脸红了。

“输了,是我们输了,”皇北都喃喃道,忽然转头揪住樱冢星史郎的领口,“脸被比下去就算了,这样看来,只有忠诚度能拼一拼了。拿出觉悟来啊,阿星!来,现在就像忠犬八公一样,给我‘汪’一声吧!”

“这要求也太......”樱冢星史郎一脸无奈。

“......太过分了啦,姐姐!”皇昴流拍着皇北都的后背,由于姐姐的出格脸更红了。

“没用的,比忠诚的话,他也不会输,”迹部景吾挑衅道,打了个响指,“对吧,吉光的名作?”

“当然。”一期一振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两个人似乎很合得来嘛。

醍醐京弥揉了揉太阳穴。“我说,”审神者摊开双手,“有必要搞得像比赛一样吗?”

“有必要!”迹部景吾和皇北都异口同声。

“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家伙!”这是迹部景吾。

“说的好像你有赢过似的!”这是皇北都。

“哈?!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吧!”

醍醐京弥眨了眨眼,小声问皇昴流:“他们两个关系很好?”

“算吧,”皇昴流脸色尴尬,亦小声回答,“他们好像是打街头网球认识的。”他恢复了平静,好奇地看着一期一振:“请问,这位是你的式神吗?”

醍醐京弥也看了一眼一期一振,笑道:“这是付丧神,是我的家人。”

这笑容又把皇昴流看愣了,过了几秒他忍不住笑场:“怪不得醍醐先生一直板着脸。”

“......话说回来,你年纪轻轻,干嘛要来相亲?”醍醐京弥没打算见人就解释自己的面瘫,转回正题,“难道是这位樱冢君惹你姐姐生气了?”

樱冢星史郎可不承认:“我怎么会惹姐姐大人生气。”

皇昴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星史郎只是朋友,朋友!”朋友这个词他强调了两遍,很明显,他对樱冢星史郎的追求不太满意。“虽然醍醐先生看起来很严肃,不过从刚才就能发现,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皇昴流笑着祝福,“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虽然这次约会目的没有达到,”醍醐京弥并没有觉得失望,“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了三位术士。”他总结陈词:“那么,期待下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了。”

不过——

“三位?”皇昴流歪了歪脑袋,“星史郎只是一名普通的兽医而已啊?”

正巧皇北都和迹部景吾的斗嘴也告一段落,周围的空气忽然陷入莫名其妙的静默。

“普通?”一直安安静静候在审神者身侧的一期一振忽然开口,“这位樱冢先生分明沾染了杀人无数的业障,怎么可能普通?”

这话令人震惊。樱冢星史郎笑容温和,彬彬有礼,说话风趣,怎么看也不像是刽子手、杀人犯。

皇昴流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杀人?”

皇北都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把将皇昴流从座位上拉起来,和樱冢星史郎保持距离:“果然。”

“嗯,”醍醐京弥的反应慢了半拍,“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皇北都咬牙,“一直以来,我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敢确定,毕竟——”

“——不是每个姓樱冢的,都和樱冢护有关,”皇昴流虽然单纯,又不是傻,他虽然震惊,却迅速反应过来,“星史郎,你居然是樱冢护?”

樱冢星史郎叹了一口气,他取下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看上去冷漠疏离:“真是失策,”他很不高兴,“这下,可是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这说法,这态度,很显然,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期一振从审神者手中接过本体,挡在他面前,一脸慎重做出防备的姿态。迹部景吾的关注点却在另一面:“呐,京弥,你既然早知道他是杀人犯,怎么不早说?”

醍醐京弥也很无奈:“毕竟是和皇一门一起来的,我以为他是正义的清道夫嘛。”

“清道夫哪有什么正义不正义,你这五年是漫画看多了吧!”

虽然迹部景吾很无语,却也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能动用超自然力量的危险分子,果断躲到了醍醐京弥背后。他有自知之明,可没有拖后腿的打算。

“不过,樱冢护是什么?”

“我正在查时之政府资料......找到了,好像是家族继承的暗杀集团,”醍醐京弥对着手机念,“外围成员很多,上至议员下至浪人,不过,核心杀手只有一个。”

“一个杀手叫什么集团?”

“也许是因为会阴阳术的杀手,一个就顶一群的关系?”

“是皇一门的当主给他们少主占卜过后,特地来拜会母亲,才有了这回事,”迹部景吾毫不心虚,“母亲也认为有必要加强和神秘侧的联系,似乎梦见丁姬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位国会大厦地下室里的占梦公主?”醍醐京弥摇摇头,“她早晚会被时代淘汰。”

“哈?”

“梦见很没用啊,他们窥见的未来画面并不完全,很容易发生误解。比起梦见暧昧不明的预见,大数据时代基于统计的预测反而更加具有参考意义。迹部家不也早就和网络公司合作,在筑波建立了数据库吗?那个将来会很有用哦。”

“好了,我知道你是科技侧的术士了!”迹部景吾没打算讨论这个,“不管怎样,现在的她可没有失势,尊崇她的人间接使她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她放出来的情报会左右国家政策,不关注不行。”

“那么,她看到了什么?”

“关键就在这里,”迹部景吾困惑道,“她看到的未来开始出现了’模糊不清‘。”

“这不是很好嘛,说明未来发生了变动,”醍醐京弥摊开手,“要知道,我当年行事出格未尝没有知道‘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的缘故。”

“别找借口了,”迹部景吾一点面子也不给,“你的话,根本就只是中二病犯了吧?”

“喂喂!”

夜深,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水族箱正在发亮。醍醐京弥穿着浴袍,一腿屈膝坐在地毯上,透过落地窗凝视夜景。虽然比不上东京塔,这个高度已经足够观赏部分灯火。

也足够让人产生坠落的错觉。

“主人,”一期一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

话音未落,付丧神跪坐在他身后,用毛巾盖住他的脑袋,给他擦起了头发。

“谢谢,”醍醐京弥感受着脑袋上恰到好处的力道,“是照顾短刀们习惯了吗?”

“不,”一期一振回答,“比起生活废的主人,弟弟们都很自觉。”

“......一期,你是不是跟景吾学坏了?”

“事实而已,”一期一振认为自己很正常,“倒是主人,在现世的表现和我们以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噫,你们的想象是怎样?”

“正直,坦率,坚毅,却又温柔真诚。”

“......这个人我可不认识。”

“现在看来,主人也有冷漠残酷的一面。”

“嗯......没办法,这几年在本丸,实在是沉迷学习,不可自拔,”醍醐京弥耸了耸肩,“表里不一,让你失望了真抱歉。”

“不,”一期一振把毛巾放到一边,直起身,双手环绕审神者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整个抱进怀里,“你从未令我失望。”

“在此之前,樱冢星史郎的逃跑,”一期一振看着倒映在窗户玻璃上的审神者的眼睛,“是主人故意的吧?”

“没错,”醍醐京弥和一期一振透过镜像对视,“毕竟我只是剥夺了他的身份。”

“甚至连一点损伤都没有造成,”一期一振是他的武器,当然知道自己砍了什么,“主人不是表里不一,还是那么坦率。”

“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为什么会放过他。”

“那么,主人能告诉我原因吗?”

“因为有趣啊,”醍醐京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样的回答可能会招来付丧神的厌恶,“虽然我攻击他的人品,但像他这样的‘异常’人类,可是珍惜品种呢。樱冢护得罪的人很多,掌握的秘密也很多,如果不是每一代都要死在下一代手上,早就有黑白两道团结起来把他们铲除了。失去了樱冢护的身份,又被交给执法机关,樱冢君一定会死的,会死的很浪费呀。”

“可我不喜欢浪费。”

一期一振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没有说话。“我以为我会因为反对这种行为而厌恶你,”良久,他困惑的声音响起,“但实际上,我还是很喜欢主人,这种喜爱的心情没有消减。这就是人类吗?”

醍醐京弥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讨人喜欢啊,一期,”醍醐京弥伸出手,搭上一期一振的胳膊,“不错,这就是人类。即使对方是个人渣,只要没触及底线,产生的好感依旧不受理智操控。”

“不要这样形容自己,”一期一振皱眉,“主人对我们很好,也帮助了那对皇一门的双胞胎。甚至,放过了那位令人不快的樱冢君。主人......并不是非黑即白。”

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拉下一期一振的手,向后倒去,把付丧神撞得失去了平衡。他借机抬起腰,膝盖一顶,翻过身,将一期一振压在身下。

“我认为‘活着’是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醍醐京弥直视一期一振蜜色的双瞳,“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所以就算是樱冢君那样的反派,我仍然期待他带来的变化。如果在变化过程中,有人因此遭受厄运,或者说,即使是我自己遭受厄运,我也只会说,‘真是遗憾’。”

“严格来说,我不比樱冢君好多少,樱冢君缺乏情绪却向往美好,他有‘希望’这种东西,而我,”两人贴得很近,近得醍醐京弥能感受到一期一振的呼吸,“缺乏负面感情,产生不了‘恶意’这种东西,对这种东西也不必向往。”

“我喜欢这个世界,我喜欢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个生物,每个风景,每个艺术品,”醍醐京弥闭上眼,抵上了一期一振的额头,“就算我的行为会造成某些‘破灭’,可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对破灭的结果不抱期待。”

“可是人类总喜欢自寻烦恼,他们揣度我的意思,擅自曲解我的意思,往往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所以,”他理直气壮的说,“错的才不是我。”

一期一振伸出手,捧住审神者的脸颊。他现在能理解樱冢星史郎说的那个词了,这就是——

博爱。

“是的,”一期一振无可辩驳,“不是你的错。”

然后醍醐京弥就睡过去了。

没错,他睡着了,整个人趴到了一期一振身上。这一天他很累的好不好。白天请陆奥守吉行逛博物馆,虽然逛到一半人就跑去旅游了;晚上相亲状况百出,同人打了一架不说,还得接连应付外甥、忽悠付丧神。这一连串行程下来灵力消耗大,精力不济,当然没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可惜的是,即使在梦里,依旧不得安宁。

入目可见俱是黑暗。黑色的天穹,黑色的水镜,两者之间偶有银色的流光划过。

接着“月亮”升起来了。

玖月牙晓。

“呀,”醍醐京弥佼有兴致,“你来了。”

玖月牙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倒影。“有人的未来改变了,”他端坐在地,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气无力,“是你造成的。”

“是啊,”醍醐京弥向他走去,步伐轻盈,“我撼动了星轨。”

“你......怎么可能呢?”玖月牙晓困惑不已,“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代价嘛......目前还不清楚,”醍醐京弥托腮,“但肯定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代价。”撼动星轨是用自己的命运化作杠杆,试图撬动星星既定的轨道。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往往会被命运碾得粉身碎骨,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玖月牙晓明白他的意思。

“未来出现了复数,”玖月牙晓闭上双眼,“他们接下来的选择会使其中一个成真。”水镜上流光阵阵,无数画面飞速闪现。“比起原本的命运,至少这一次,他们有了选择的余地。”

“我一直在做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改变,”玖月牙晓的眼睛再度睁开,瞳孔中有金色的光流转,“可是,改变和模糊不清,是不一样的。”

醍醐京弥伸出手,星星从水天交接的地方上升,点点星辉照亮了这片黑渊。水镜倒映着繁星,偶尔划过的流光看上去就像流星。

“那是因为,星轨无法确定我的命运,”醍醐京弥的声音就像静谧的星空,“和我息息相关的事物都会脱离它的掌控。我的命运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关注,星轨干涉不了。”

“我可是审神者。”玖月牙晓帮助审神者证实了一些猜想,他愿意对他释放出自己的善意。“你想不到,猜不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你的梦太寂寞了。”醍醐京弥指向水镜,水镜波动着,向审神者所指的方向行去,变成了湛蓝的海域。远方的海水中筑起高山,高山上长满阔叶的热带植物,然后太阳升起来了。

灿金的光辉一段段铺开,携带着微热的温度撒向人间。天空间洁净明亮,生命的气息宏大壮丽,世界斑驳陆离。

玖月牙晓此时的眼神难以言喻——醍醐京弥从未见过这么空洞的表情,仿佛躯壳阻碍了他的表达。他的嘴唇嗫嚅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上去疲惫地要命,又亢奋地要命,矛盾激烈,表象平静。

飞鸟乘风而来,越过波涛,越过渊面,停在了审神者的手上。醍醐京弥伸出手,将白色的海鸥送到白色的梦见眼前。

“从这里离开,到外面去吧,牙晓。”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到!”皇北都抱紧皇昴流,“我空有保护的心意,”她的牙齿咬出了声,“没有保护的实力。”

皇昴流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皇一门有史以来数得上号的强大灵能力者。与之相反,双胞胎皇北都却缺乏天赋,灵力低下,只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术法。

“姐姐,对不起,”皇昴流反抱住皇北都,“是我让你担心了。”

“不是昴流的错,都怪他!樱冢护对人一见钟情什么的,太可疑了!”皇北都瞪向樱冢星史郎,“你伪装自己,接近昴流到底有什么目的?”

樱冢星史郎一挥手,淡红色的樱花花瓣泄出,灵术风四下巡回,构成了倒五芒星结界,将几人笼罩其间。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出现在他身后,花繁如云,一片生机郁郁。

这生机由憎恨孕育,美丽,亦残酷。

“还能有什么目的?”樱冢星史郎杀意弥漫,“我是杀手,当然是为了,杀人。”

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伪装,不再掩饰自己的本质。如果他一开始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双胞胎面前,他们不可能允许他靠近。

“怎么会,”皇昴流睁大双眼,“为什么?”

“昴流,还记得七年前的事情吗?”樱冢星史郎指向皇昴流,“是时候把手套拿下来了,反正不管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我的灵力,可是在你奶奶之上呢。”

皇昴流仍然一脸茫然,忽然,樱花飘过,就像被什么刺中一样,他浑身颤抖起来,抱着脑袋跪坐在地。

“居然......是你!”

“你看到了我杀人的场景,我当时本该杀了你,”樱冢星史郎有些苦恼,“可是我也不想违背当时的赌约。这可怎么办呢,虽然可以再一次封印你的记忆,但是那边的醍醐先生,不好对付啊。”

被提到的醍醐京弥鼓掌:“哇哦,竟然这么看得起我?”

“还在装傻,”樱花开始缠绕在樱冢星史郎的手上,“看来,想请你装作看不到,也不行了。”

“毕竟我还算是善良守序阵营,”醍醐京弥的脚下蔓延出规整复杂的几何纹路,“总不能看着你欺负小孩子吧。”他伸出手,划下一条界限,将皇一门的双胞胎和迹部景吾挡在界限之外。

“无聊的想法,”樱冢星史郎皱眉,“小孩子,成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这樱冢的肥料而已。”他摊开双手,环绕樱树的怨气随之起伏,数量大得令人震惊:“和物件,没什么不同。”

相关推荐:漫威之游戏召唤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神器巨富啾间失格[综]退役审神者再就业指导当黑子成为审神者审神者之刃我真不是法爷因为怕死,所以成为了最强因为剧本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