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柏家族的家堡出来，首脑预计机甲抵达临冬城要到下午五点左右，于是按照老规矩，杨政又当了甩手掌柜将机甲的指挥权移交给首脑，自己伸着懒腰跌回了床上，不一会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太阳早早升起，夜晚出来密室的老鼠回到黑窝中，君临的市民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当今拜拉席恩王朝的首相戴佛斯也是如此，在塔内的餐厅里用完白面包火腿加一杯来自青亭岛如今已经限量的红葡萄酒，上楼前往办公室办公。

听旧镇的商人说岛上的雷德温家族在河湾地战争随着“荆棘女王”错误的选择，一起成为了尘土，派卡斯特伯爵连投降都没来得及，就与他的舰队一起沉没于低语湾附近。

曾经击败铁舰队堪比王家舰队的河湾地舰队在杨政新式武器不堪一击，这让从来自君临商船收集到情报的首相难以入睡，外加许多消息也证实了西境的确实行了新政，这更是雪上加霜。

虽然河湾地爆发了一些小型的叛乱，但都毫无意外的被政府军击溃歼灭。

从叛乱开始到结束，军队基本只用了一周至两周的时间，这个速度对于前身是走私犯的首相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不是太慢是太快了，偌大的河湾地怎么说叛乱也要持续两三个月，因为小股部队的流动性是不确定的。

哪怕首相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群众基础”与“卫星定位”，当然还是后者起主要作用，天上始终有无数只眼睛盯着地上的一切。

扫掉足迹，涉水，钻林子都没有用，身后豺狼只会越来越接近你，直到将你扑倒，咬破你的脖子和动脉，挣扎着凄惨死去。

这些来自西境的情报也让首相产生了对现任君临守备队阿勒肯·佛洛伦的怀疑，杨政是否真的将他控制了，首相不想重蹈乔佛里一世的覆辙，市井有流言说是曾经的金袍子指挥官杰诺斯与杨政合作，背叛了瑟曦偷偷摸摸的将他们绑走送至西境，卸下职务的杰诺斯不久后就消失了，连带着他的财产与随从。

有人曾在海鸥镇看到前守备队队长，与消失的四名御林铁卫亚力斯爵士，普列斯顿爵士和曼登爵士，柏洛斯爵士在一起，他们在购买收集粮食，这几人凑在一起更加证实了市井的谣言。

首相现在因为朝中后党的势力而犹豫，是现在卸下阿勒肯的职务还是等国王返回再让史坦尼斯定夺。

心里想着事情，戴佛斯来到办公地点，唯一留在君临的儿子马索斯还未到，但他依然来到桌子后面拉出椅子坐下，开始审阅桌面上随从昨日递来的文件，原本洋葱骑士是不识字的，但随着国王的胜利后面越来越器重他，太多的文件需要他亲自浏览，最后他还是答应了马索斯让他来教自己识字。

对于一个奔五的男人来说，学习接纳未知是极为痛苦的，不过从一届平民跳跃到贵族成为首相的戴佛斯，强大的心智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虽然学习进度慢，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进行基本的阅读了，只不过还是需要马索斯当助手书写回信顺便帮助他认识与阅读困难的词汇。

因为国王下令征召南方六国资源用于北上防御异鬼，各地的贵族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国王加税的新把戏，但看着史坦尼斯亲自领兵北上，大家都捏着鼻子认了出了些钱。

西边有三国在杨政手上什么都没给，但是之前协议的五十万的金龙也从黄金大道上已经抵达了君临，戴佛斯也就没有要更多的，其余多恩，风暴地，谷地的封臣或是贵族向君临输出的物资汇总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多少天送往长城多少补给都需要首相一一查看签字确认。

戴佛斯可是深知这里面的道道，他绝对不会允许送给国王的物资出现问题，就在首相默读财政大臣冈瑟送来三日后出发给养的数目种类时，合上的木门被敲响，“进来。”专心的首相头也未抬。

橡木门被推开，听觉告诉戴佛斯有两人走了进来，放下右手拿着的物资单看向来人，一人是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三子马索斯，另一人雪鬓霜鬟渐入腐朽是森特大学士。

“父亲。”

“首相。”

爵士有些惊讶大学士的到来，后者还是一身学士长袍，右手提着袍子左手攥着一张纸条，戴佛斯对儿子说道，“还不快给大学士搬个椅子。”

“多谢首相。”大学士因为爬上首相塔身体有些疲惫，坐在马索斯搬来的木椅上一口一口的喘着气，没等首相询问来的目的，就将左手的纸条递到桌上，首相身体前倾用右手拿起纸条，搁在桌沿手部垂下的左手动都未动，开始默读上面的内容，“首相，这是我今早起来助手告诉我的，因为是西境的来信，请原谅我拆开看了看，然后我就直奔您这来了。”

“...临近日落，异鬼突发袭击，用魔法攻破了黑城堡一段长城，异鬼已经南下，总司令官情况良好，守夜人军团将整军再战。”

“西境政府执政官杨政。”

纸条上的内容实在骇人听闻，屹立千年的绝境长城竟然塌了一部分，死人军团已经南下进攻北境，但是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国王呢！上面一字未提国王？！这张纸条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想法。

站在一旁的马索斯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那张纸写了什么，刚刚跟着大学士上来的时候马索斯就问了，但是紧绷着脸的大学士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花了好大的尽勉强平复心情的首相放下纸条，严肃的问大学士，“上一次或是之前与国王的通信中，国王有没有提到他在哪里？”一旁的马索斯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到桌面上纸条的内容，但被父亲瞄了一眼后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当起了木头人。

有些失去方寸的大学士凝神回忆了会，有些敬佩的看着首相答道，“有，陛下说他在东海望。”

“东海望...”戴佛斯平放在桌面上右手的食指无意的敲着桌面，他曾经作为“卵石猫号”的船员追随罗洛·乌霍瑞斯，船长在狭海“跑商”，戴佛斯也是在那时了解到守夜人部队和绝境长城东海望城堡的存在。

后来，乌霍瑞斯因为向野人出售武器被游骑兵发现设伏抓住了船长，因为情节严重，守夜人当即将船长处死了，年轻的他看着船长挂在树梢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吓懵了，还是在二副拉扯下魂不守舍的他离开，之后戴佛斯跟着失去船长的船员们游荡赚钱，最后他因为在著名的风暴角之围战里立功，被史坦尼斯册封成为爵士，摆脱了之前兄弟们最后悲惨的结局。

从回忆中醒来，首相说道，“东海望在最东边，离中间的黑城堡很远是吧。”得到带着瓦雷利亚钢编织项链的大学士肯定后，首相起身，“大学士请您立即将这封信立刻转述给国王，然后到会议室集合。”

随后又对儿子命令道，“马索斯，你去叫大人们到王座厅后的会议室开会，记住，全部大臣。”

“是，首相。”这次是两人同时应道。

“马索斯，等等。”首相又叫住了儿子，补充了一句，“也叫上纳霍·第米提斯先生。”

“嗯。”

二十分钟之后，除了御林铁卫队长，其余的大臣都已经入座，大学士坐在首相的左侧，右侧的座位是空的，空位之后依次坐着财政海政与法务大臣，首相正对面坐着一个将账本放在桌面的紫色外套长裤面带笑容的中年人。

这个自称是铁金库使者的人是半个月之前抵达的，他传达铁金库的要求，铁王座归还向铁金库借的两百万金龙，也可以先还利息，几十万庞大数量的金龙，七神啊，首相第一时间想的是，放贷这么赚钱吗？

首相轻咳一声，将各自想着心事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戴佛斯慢慢说道，“今天突然叫大家举行会议是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于是首相将放在桌上的纸条用右手推到了冈瑟的桌前，后者双手接过拿起阅读，随即脸色大变传给下一个。

使者原本还饶有兴趣看着他们的表演，他潜意识认为这是戴佛斯安排的一场戏，等下可能要找什么借口拖延还款的时间，哼，铁金库为什么叫铁金库，从来没有人能欠铁金库的钱不还！

当看着见到首相示意那个耳毛旺盛尖耳朵的大臣递过来纸条后，纳霍心里冷笑着接过它，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第一时间大脑也宕机了，尽管心里十分不想相信，但下面的署名却是那么的刺眼，会不会是杨政与戴佛斯串通好的，但纳霍很快将这个想法粉碎，杨政没有理由这么做，现在双方的情况十分微妙，因为长城以北出现的死人异鬼而暂时默契的一致对外。

关于异鬼的这种传言，消息灵通使者也听说了关于奴隶湾龙女王的预言，“魔法因为魔龙的出现再一次兴起”，如果这张信纸上的内容不是假的，那么异鬼真的突破了长城，正在往南方而来，“我就更应该早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维斯特洛。”

脑中的千头万绪瞬间化为一条线，保持微笑的纳霍将手中的纸条搁置在桌，装作一副为你们着想的说道，“首相大人，既然铁王座有这么大的危机，那铁金库要你们立刻归还贷款的要求的确过于为难人了，铁王座归还贷款的日期可以延后，只需要付出利息便行，这样我也好回去复命。”

“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