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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龙之初(七)

    作品:《朱颜辞镜剑如故

    从朔城出来之后,玉涟心回想着军营里的见闻,心中暗道:“云州本是防备北方的屏障,可自从大都护她开拓瀚州,攻灭诸部夺取瀚州全境后,瀚州就成了防备外敌的屏障,而云州就此远离战争,没有了外敌作为威胁,云州之人已不再好战善战,如果所料不差,另外十五城的驻军应该和朔城差不多。看样子有必要给他们找点事干来维持军队的战斗力了,可是云州往西是并州,北边是瀚州,云州远离边境,即便是爆发了战斗,也波及不到云州,这些人难道要从此死于安乐吗?因为有了两个强大的屏障,所以云州人的战意下降幅度是诸州里面最大的?不,不可以这样,必须要让云州人保持着对危险的警惕才行。”

    “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玉涟心沉思着,她想要在云州培植自己的势力,然而下到民间一看,却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出入颇大,云州之人已经不再适合招进部队,他们失去雄心了。

    回到范阳之后,她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瀚州的玉冰清,除了作为女儿对自己母亲的嘘寒问暖之外,还有就是问她一些瀚州的情况,希望可以让她带兵去找个仗了打一打,从而练兵,玉冰清看到信后,很是欣慰,不过瀚州境内也很稳定,没有什么动乱,那些被击败的部族,再不敢回来了。

    她有时候非常敬佩她的母亲,母亲夺取瀚州作为东齐之土,女儿率军追击几千里,饮马瀚海,封狼居胥,将八部之人赶尽杀绝,永绝边患,真可谓是虎母无犬女,这一对任谁看了,都得说:果然是一对亲母女,皆是杀星下凡。

    玉涟心写完信后,在府里休息了一天,而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赴寰城。

    寰城出的这档子事,远比朔城的事要恶劣,这一次是直接坑到了战士们的头上,那些平定匪徒的勇士没有因为战斗而死,反而死在了病床上,没死的,也要锯胳膊锯腿,惨不忍睹,纵然有公输羽的机关术在,可是以他的水平,也只能是让伤残的人,能够简单地走路,连跑都几乎不可能。也因此,公输羽对于玉涟心缴获送来的机关怪人遗骸格外上心,一头钻研进去,少府之事已经很少过问。

    寰城县尉此刻正焦虑地坐在寰城军营的牙帐里,额头上冒着冷汗,手止不住地发抖,一旁的副将说:“大人,您喝口水压压惊吧。”

    县尉抖着手拿起茶碗往嘴边递上去,结果衣襟湿了大片,原因是他喝水忘了张嘴了。

    “大人,您太焦虑了,放松点,殿下她不至于对您问罪的。”

    “不是这个,我倒不是因为殿下要来才焦虑,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士卒和他们的爷娘啊。你说来的时候个个都是龙精虎勐的好汉,怎么就打完了仗被逼得没办法要锯胳膊锯腿呢?你说他们的爷娘看着自己那好好的儿子变成了残废,他们心里面得什么滋味。你知道吗,才刚三营有个兵拿刀抹脖子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给他爷娘写了封信,信上说他要回家了,要带回了一个只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同袍来家里做客,他的阿娘回信说,那可不行,你怎么能把这种怪物一样的人带家里来呢。其实那小子说的就是自己,他怕他娘接受不了,于是就试探了下,结果在她娘眼里,他们这些当兵受伤的就只是怪物,根本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英雄,他看不到希望了,我不想让这些小子都跟他一样,你明白吗?”

    “可是,县尉啊,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没办法,不赶紧截肢,他们的命就要没了啊。这事要怪,就要怪这些提供假药的畜生!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装成金创药,除了最上面的一点,底下全是假药!等军医发现药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娘的,这群畜生,可偏偏给咱们提供药品的就是范阳的最大的医馆,他们的馆主是范阳郡守的小舅子,咱们只是个县官儿,扳不动他们!也不知道殿下是不是那铁面无私的人,万一范阳郡守给了她好处,咱们可怎么办啊?就这么干忍着吗?”

    “殿下她立有不世之功,范阳郡守给她什么好处能抵得上天子赐予她的荣誉,我相信殿下不是那种人。我更害怕的,还是那些伤兵,我不敢去看他们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

    县尉的眼神变得很失落,抓着头发,整个身体都句偻起来,这时来了一个差役说:“县尉,殿下驾到,县丞要您速去迎接。”

    县尉抹了一把脸说道:“我这就去。”

    县尉,县丞,连着几十个官兵,一同站在县衙门口,迎接玉涟心的大驾,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少女将军,两个人皆是惊为天人,心说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玉涟心下了马,来到头戴武弁的县尉面前说道:“县尉,带孤前去军营。”

    县尉喏喏地说道:“回……殿下,营房内甚是恐怖,恐怕会惊扰到殿下……”

    玉涟心斥道:“我于尸山血海中拼杀几载,杀人无数,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过,再恐怖还能恐怖到哪儿去?带我去。”

    “诺。”

    县尉带着玉涟心去往营房,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不要!不要锯我的腿!我要我的腿!”

    玉涟心立刻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士兵,正用手胡乱挥着,阻止着军医过来,玉涟心看到军医手里的铁锯,立即喝住他说:“你站住!”

    军医道:“你是哪来的婆娘?竟敢闯入营房?”

    县尉县丞跟了进来,对军医呵斥道:“什么婆娘,这是云国公殿下!”

    军医立即跪下说道:“殿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殿下恕罪,恕罪。”

    玉涟心没理他,而是走到那少年伤兵身边,俯下身来,温柔地说道:“今年多大了?”

    “十……十六。”

    玉涟心看着他的腿,小腿那里已经变黑,变烂,玉涟心招呼军医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保住他的腿了吗?”

    “回殿下,他这伤口,是箭伤,那个箭被敌人涂上了金汁,本就是诱发感染之物,又遇上了假药,雪上加霜,如果不截肢,继续感染下去,他的命就没了啊!”

    玉涟心看向少年,温柔都说道:“好孩子,听大夫的话吧。”

    “可是,大姐姐,我不想变成一个残废,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不得不让我阿娘照顾。阿娘老了,走不动路了,我参军打仗,就是为了挣个爵位,好得到一个仆从来提我照顾阿娘,可是……可是……”

    “孩子,你的阿娘,孤会派人去照顾,你现在,保命要紧。”

    “大姐姐,你……”

    玉涟心忽然伏少年身上,在他耳边轻柔地说道:“没那么痛苦的,很快就过去了。”

    “啊?”

    玉涟心伸出左手,纤长而冰凉的手指遮住了少年的眼睛,温柔地说了一句:“不要看……”

    在那一瞬间,玉涟心右手抽刀,只见刀光一闪,少年那感染的坏腿已被卸下,同时玉涟心就地弃刀,以右手掐住少年的腿,硬生生地把动脉血管掐住,强行手动止血,这一通操作,将军医都看呆了,玉涟心左手还在捂着少年的眼睛,她看着军医说:我腰间锦袋里有一个瓷瓶,你把它拿出来,把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处,快。”

    军医走上来道:“殿下,恕在下失礼了,”而后从玉涟心腰带上解下一个锦袋,拿出瓷瓶,将药粉撒了上去,那截面竟然瞬间不再流血了。玉涟心松开了手说道:“赶快处理。”

    而这时,少年才感知到了一丝疼痛。

    他“啊”了一声,旋即憋住了,变成了哽咽,玉涟心挪开左手,看着他的眼睛道:“疼就喊出来吧。”

    少年注视着玉涟心的双眼,那眼睛温柔得像是夏日里的湖水,没有人会觉得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会是一个冷酷残暴的刽子手。

    “姐姐,你好美啊,你的眼神好温柔,看得我暖洋洋的,伤口的不痛了……”

    县丞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兵,这可是公爵殿下,哪里能乱叫姐姐,但玉涟心转过头,示意他不要阻止,这伤兵已经很可怜了,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玉涟心安抚着少年,说道:“小弟弟,你不要怕,姐姐认识以为机关术大师,他是我们东齐的少府监,是东齐最优秀的工匠,姐姐会叫他做一条机关腿给你安上,让你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不要害怕,未来还很长,要好好生活下去,以后打不了仗也不要紧的,种植,冶金,都能够得到官府的奖赏,不要怕以后没饭吃。”

    “大姐姐,其实我不是怕没饭吃,我是怕被阿娘知道我受伤了,她会难过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弃毁,我这已经是不孝了,我,真的,不敢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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