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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龙鱼服(八)

    作品:《朱颜辞镜剑如故

    残阳下,衣着华丽的女骑兵们列阵在皇帝的身后,雍容高贵的女皇缓缓驱着马走到对方面前,张开了双臂,对他们说道:“怎么,难道你们要向你们的皇帝举起武器吗?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那样,你们的诉求,我都知道,并且可以解决,所以,大云朝的子民们,放下武器,朕作为皇帝,不会追究你们反叛的罪过,放下武器!”

    玉涟心用带着命令的语气对叛乱者们说着,而后者已经明显动摇了。

    他们都动摇却不是来自玉涟心,而是玉涟心身后的火雷营。

    那些每天都以一副华丽高贵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部队现在俨然是整支千鹤军的核心,火雷营营主秦汐妍更是获封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可谓是位极人臣。

    虽然面前的这些女骑兵只有几百人,但她们装备了整个天下最先进的火器,以及这世上最好的战马。只要她们发起冲锋,不到半刻的功夫,这几千人的队伍就会被他们冲散。想要与这支部队为敌,那简直是世上最蠢的决定,没有之一。

    看着她们威武的样子,叛乱者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为首之人颤颤巍巍的对玉涟心说道:“陛下,您真的会赦免我们吗?犯上作乱,这可是死罪。”

    玉涟心微笑着对他们说:“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你们,而是因为越州刺史,是他们的胡作非为,把你们逼到要造反的境地。你们没有错,你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这能算错吗?这是人之常情,朕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现在你们去会稽郡,接济你们的粮食已经送到了,先去那里吃几天饱饭吧,其他的事我来处理。用不了多久,你们都能过回以前安稳太平的日子。”

    人们听完玉涟心说的话,互相看着对方,点了点头,就把手上的武器都丢在了地上,然后对着玉涟心说到:“谢陛下恩典。”

    玉涟心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都平身吧。”至此,越州的叛乱平息。玉涟心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一人性命,就让越州的叛乱者们心悦诚服。

    之所以会有越州之乱,不只是有越州刺史这样的奸臣当道,更重要的是那些为虎作伥的江湖败类。

    这些人,横行霸道,无人胆敢阻拦,只因为他们武艺高强。寻常人家,如何能敌?他们稍有不如意之处,就对着百姓一通拳打脚踢,常常有把人打死的记录。然而对于这种行径,越州官府置若罔闻,不管不问。甚至把前来报官的百姓给一通好打。这上下一勾结,这人还能有活路吗?卖儿卖女都是轻的,更重一点,那就是直接吃人了。整个越州境内净是这种惨绝人寰之事,然而会稽郡内,却是十里繁华,纸醉金迷,全然不知这城外所发生的一切。

    一行人来到了会稽郡,在城外,玉涟心命令手下搭了几个粥棚,正在让手底下人把这白粥分发给老百姓。当然了,只凭朝廷发的这些赈灾粮,是远远不足以支撑这么多老百姓来吃的,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充足的粮食。是因为玉涟心以皇帝的名义下圣旨给城内的豪族大户,要求他们必须把库房中的粮食拿出来分给百姓,如有半个不字,抄家灭门。

    一听到这话,谁还敢抗命呢?纷纷将家中的余粮全数上交。所得的到的白米和谷物,竟足以让数百万的平民吃上个把年,这种规模的粮食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般,可想而知这些家伙平日里没少剥削。事实上这些粮食本来就应该是老百姓的,是他们从人民的手中夺走的,而今,大云朝的女皇帝只是把本应该属于百姓的粮食给拿回来,百姓们吃饱了肚子,就开始念皇帝的好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是因为玉涟心来了,他们才吃上了饱饭。

    玉涟心干的第二件事儿,就是彻查这些秦楼楚馆,将那些被掳掠和贩卖到这里的女子一一查明身份,然后送还给各自的家庭,其中就包括了那名大汉的妹妹,但他的娘子,却因为不肯变节而惨遭杀害。

    姑娘们虽然得了救,从苦海中解脱出来,但是由于他们之前的工作,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甚至他们的家人也不愿意让他们回家,觉得丢人。这些姑娘一下子又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

    “滚出去,我们家没有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滚!”

    一名中年的男子,将一个大约是十八岁的姑娘从房门中一棍子打了出去。然后,指着她说道:“你回来干什么?你这个肮脏的人。赶紧滚,赶紧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那姑娘流着眼泪,哭诉道:“难道这一切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也是被他们抓去的。是他们逼迫我做这些都是他们的错,你为什么要怪我?你就是不敢当着面骂那些人,只有本事对我耀武扬威。”

    “好你个大胆的逆女呀,竟然敢顶撞你的父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就告你忤逆去。我让官老爷一棍子把你打死,我也省心。省得我看着你这肮脏之人,恨的牙痒痒。”

    那男子举着棍子,又要打下来。那姑娘身手倒还算是灵敏。一个翻身就躲过了这棍子,而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说道:“我走就是了,大不了我死在外面。”说罢,自己就转过身往外走。那男子还高声嚷道:“快走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姑娘流着眼泪,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抬头看着天空,忽然间觉着这天地辽阔,却没有半点自己容身的地方。这世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正在这儿想着。突然间来了一队骑马的女武士,一个个花容月貌,打扮的那个漂亮。穿的衣服也是十分的华丽。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那姑娘看着这些骑马的女人,心中暗暗说道:“我若是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该有多好。只是我这残花败柳之身,能进得去吗?”

    她正在这想着,那些骑马的人就在她身旁停住了。为首的人,勒住马的缰绳,问那姑娘说道:“这位姑娘,为何痛哭流涕呀?可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姑娘流着眼泪,缓缓的诉说道:“这位将军,我伤心的,是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要我。他嫌弃我从那秦楼楚馆里出来,拿着木棍子把我从家里给打了出来,跟我说永远不要再回这个家。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三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被贼人掳走,卖进了那烟花之地,从此就再没有了清白之身,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脏了,可是,那是我的错吗?他不是应该去想着替我出气报仇吗?为什么反过来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我?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不会干什么,没有个一技之长,只会往床上一躺卖弄风姿。到头来估计也只能是做点儿更见不得人的事,勉强活下去吧。”

    骑马的人看着她,跟她说道:“站起身来,把眼泪擦干净,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不管你哭的多么梨花带雨,多么惨也不会有人对你心存怜悯。站起身来吧,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成为火雷营中的一员。”

    “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吗?”那姑娘怯生生的问道。

    骑马的人澹澹说道:“怎么不可以?她们在加入火雷营之前,身份跟你其实都差不多。”

    “来吧,”那骑马的人朝她伸出了手,姑娘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那人稍微一用劲儿,就把那姑娘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继续走吧。”

    那姑娘浅浅的问了一句:“这位将军,能否告诉奴家您姓尊姓大名,也好让奴家对您有个准确的称呼。”

    那人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叫我陛下。”

    “陛下,难道说您就是……”

    那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此时的自己,正坐在当今皇帝玉涟心的怀里。

    “小姑娘,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玉涟心问道。

    那姑娘想了想,说道:“大概有那么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这人数还不少呢。她们的岁数是不是都和你差不多?”

    “回陛下,是这样。都是十六到二十的年纪。”

    玉涟心在心中暗暗说道:“十六到二十,这是个好年纪呀,正是青春年少,若是能加以训练,必定可以成为一支精锐部队。”

    其他的地方,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些姑娘们,有家不能回,只能流落在外。玉涟心叫人去把她们一一找来,向她们提供粮饷,招募她们加入千鹤军。这些无家可归的少女,见到有人愿意收留她们,纷纷踊跃加入,就此成为了一名千鹤军的战士。

    绝不会有人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一支曾经都是倡女的军队,会作为最先锋的部队,攻下吐蕃诸部的都城。

    越州的平民百姓已经安置妥当,玉涟心开始着手对付那些帮派分子。她对于这些人从来只有一个政策,那就是杀。只要有人还不肯臣服,那就一直杀到他臣服,谁敢反扑,谁敢报复,那就用更大规模的屠杀来镇压他们。对于这些个江湖帮派来说,就得杀到他们跪地下求饶才行。火雷营进入越州的第二个月,盘亘在越州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制造了无数惨桉的帮派就已经被玉涟心全部诛灭,帮派首脑悉数当众斩首弃市。越州的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杀的手里的刀都卷刃了,换了三批刀子,才把人都杀干净。

    玉涟心处理完越州的事之后,已经是入秋了。她觉得这一趟旅行也已经到头,是时候该回到洛京去了。

    玉涟心倚着车厢,闭目养神。身后跟着是火雷营的骑兵,以及招募来的那些个新兵。玄藏坐在车头,赶着马车,笑着对玉涟心说:“你这一趟收获倒是不少啊,虽然说几经波折,但是得到了一只几千人的队伍,还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玉涟心在车厢里,平澹地说道:“这一个州,就有这么多的烂事儿,这整个天下,就不知道得有多少事儿了。我要是挨个的去管,这辈子也管不完呢,看来还是得回到京城,好好的制定一个策略,一口气儿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

    “能解决得完吗?就比如说现在,荆州和越州的刺史,都被杀了,那你说新提拔上来的刺史会不会也是那个样子呢?他们是不是还会和那些人一样?干着欺下瞒上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一劳永逸?”

    “我哪懂那个呀。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这件事还是得回去问丞相啊。”

    “那走吧。”玉涟心说道。

    车轮扬起了一路的烟尘,马蹄声此起彼伏。旌旗在空中猎猎翻卷,好似一个人在向远方招手。沉默寡言的骑兵们庄严肃穆,护送着她们最敬仰的皇帝返回京城去。

    皇帝在越州的消息,被附近的反对势力得知,他们都是此前诸侯的残部,和玉涟心有着深仇大恨,如今得知玉涟心出来了,全都暗地集结,意图在返还京城的路上截杀玉涟心,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一场针对玉涟心展开的截杀行动,就此展开,前路漫漫,不知有什么事在等待着玉涟心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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