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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乱世殇歌(四)

    作品:《朱颜辞镜剑如故

    十月二十九。

    关外,三架大号的石砲已经搭建完毕,上面的木料有些甚至还残留着树皮,不过想到也就用这么一次,便也没讲究太多。士兵们买回来千余斤的硫磺,这一带各个城市的硫磺,以及剧毒的药物,都背他们买光,所带出去的金银,也都花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工作非常危险,是要将这些硫磺和毒药磨碎,用纸包住,放入由树枝编成的空心木球里面,木球外面淋了油,尔朱云烈的部下将这些木球装在石砲上,点燃之后,射向城墙。

    燃火的木球重重地砸在城墙上的石砖之上,此时已经全部烧起来的木球因为撞击而碎开,火焰轻易地点燃了里面的纸包,硫磺粉末被瞬间点燃,连带着其他毒药粉末也给烧了起来,化成飞灰。

    硫磺燃烧之后缠上了非常刺鼻的毒烟,守在城墙上的人被呛得难受,实在憋不住气了,勐地吸了一口气,便吸入了混入了毒药粉末的烟,几乎是一瞬间,数种毒药从鼻腔进入到他的肺部,在短短的几秒过后,他便开始感到窒息,整个人跟背什么东西掐住喉咙一样。

    一颗又一颗燃火的木球被投入到城墙上面,随着渐起的西风,那些硫磺燃烧后产生的黄绿色毒烟顺着风向关里扩散,连带着的还有混入了其他毒药的烟雾。

    很快,整个城墙上方都被毒烟笼罩,无数的人因为吸入了毒烟而咳嗽,流涕,倒地抽搐,这些烟雾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将这些已经堕入魔道的僧众拽入无间,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嗓子却愈发的紧,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外面的石砲还在不停地投射着,稍稍变澹了的黄绿色毒烟转眼之间又浓了起来。

    “看来城墙上下的守军应该都中毒了,传令下去,更换长梢,向城墙更里面进行投射!”

    成百上千名壮士开始操作起来,将石砲换成更长的梢,相应的,操作的人数也更多,数颗火球越过城墙,落向更深处,在守军营地之中燃起了毒烟。

    此时此刻,在此守关的法王宗僧众,已经中毒无数,躺得到处都是,活着的人也非常难受,只能往后跑,去逃离这些毒烟,但是大后方还有督战的队伍,逃兵逃到了这里,就会被勒令返回前方,如不听令,就立刻斩杀,绝不饶恕,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守军们咬了咬牙,又折返回去。

    他们看到风是从外面往里刮,把毒烟吹了进来,而源头是城墙,那么只要出了城,就能避开毒烟了。想到这里,一众守军一起憋了口气,快速冲向了城门,但这一口气也憋不了太久,他们只能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用嘴巴呼一口气,好在毒烟比较轻,是浮在上面,贴着地面吸一口,能少吸入很多,一群人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来到了城门,他们打开城门,从里面像是逃离狮子围捕的角马一般,狂涌而出,有的人不慎掉入了护城河里,有的人则是一不小心摔倒了,被后面的人踩了过去,就这样被活活踩死。

    等到守军全部冲出来时,他们发现,原本的八万守军竟然只出来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有的死在毒烟之中,有的被毒烟毒倒,躺在地上等死,还有很多人,是在出城的时候被后面的人踩死的,等到他们全部出城时,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们绝望的发现,外面是无数凶神恶煞的铁骑,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如老虎看见了绵羊。

    尔朱云烈大手一挥,身后的旗手摇动着大旗,无数的铁骑得到了命令,他们催动着战马,朝着面前那些死里逃生的法王宗叛军冲杀过去。

    尔朱云霜一马当先,手中提着一杆九尺长的三庭大刀,抡起来便是带出一条血浪,那刀与她的人形同一体,战马带着她一路疾驰,锐利的刀锋像割草似的放倒一排排的敌人,她身后的骑兵们连成一排,如同篦子,所过之处,再无站着的敌人。战马的铁蹄下,是无数被践踏成泥的尸骨,当骑兵们在关口的城门前停下马时,这一片宽阔的关外旷野上,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尔朱云烈策马而来,说道:“哼,那秃驴所说的无间地狱,大概也就这个模样了吧。”

    尔朱云霜笑道:“依我看啊,那些无非是和尚们编出来恐吓人的说辞罢了,算不得真,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这世上如果真的有神明在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说的不错,这些家伙流毒无穷,必须要加以消灭,一定要坚决,彻底,现在毒烟应该散了,叫步兵入关,讲里面的法王宗叛军的首级全部砍下来,堆城京观。”

    “是!”

    “记住,一定要不留遗漏。”

    法王寺大雄宝殿之内,法觉正在装模作样地念诵法华经,忽见一沙弥进来,对他说道:“住持,尔朱云烈那女魔头带兵破了关口,即将抵达襄城了,另外一路西魏军从豫州南下,破了渊城,也即将抵达襄城城下了!”

    “慌什么,云台山地势险峻,他们想要攻上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们既然要襄城,那就把襄城给她们,等她们进城之后,我们就迅速把襄城围了,断绝襄城和外面的联系,看她们能如何。”

    十一月初一,尔朱云烈与另外两个折冲府抵达襄城。破城而入之后,才发现襄城已经被搬运一空,此情此景一如当年的洛京之战。

    “又得了个空城啊,可恶。”尔朱云烈道。

    入城之后的第二天。

    “殿下,城外有大批的敌人出现。”有斥候来禀告道。

    尔朱云烈登上城墙一看,只见前来的军队,说是军队,其实就是拿着兵器的民众,他们双眼无神,像行尸走肉似的,口里念叨着什么阿弥陀佛,他们规模庞大,漫山遍野都是,根本数不完,就像潮水一样围困住了襄城。

    “人太多了啊,这样一来,骑兵也没法往外冲了。”尔朱云霜道。

    “殿下,咱们的人一路杀伐过来,未曾好好歇息,战士和战马都非常疲倦,只怕现在冲出城去,也杀不出包围啊。”尔朱云枫道。

    尔朱云烈摆摆手说道:“先不着急跟他们打,我们有城墙的优势,攻城的话,他们攻不下来,先让大家暂歇一日,给战马喂足草料,而后,便出城决战,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畏惧。”

    并州,天峰寺。

    吕越与文俭所率领的一万步骑以雷霆之势,每战皆胜,一路击破敬法宗,直抵天峰寺下。

    残存的千余名天峰寺僧兵与圆洪退入天峰寺中,关闭了山门,同时布置好防御设施,借助崎区陡峭的山路来抵抗吕越文俭所率领的赤甲军,由于山路艰险,骑兵上不去,步兵上去也只能是一个接一个地送,战局陷入了僵持。

    这时,玉涟心带着百余名千鹤军抵达,两位年轻的将领对这个比他们岁数还要小的女侯爵颇为不服,并不把千鹤军当回事,但玉涟心主动去见二人,说道:“两位大将军接下来的事,交给本侯即可。”

    吕越道:“邺南侯,您所带领的千鹤军不过是一些连基本的战斗阵型都不懂得排列的闲散剑客,您该不会认为凭您手下这一百人就能改变什么吧?”

    “吕将军,天峰寺地形艰险,您纵然是能让骑兵下马攻上去,那也是自投罗网,他们借助地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正面攻入山门,简直难如登天,然而我们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轻功卓着,我们可以从陡峭的山崖上攀登上去,从山后发起奇袭。吕将军,你们能做到吗?”

    “啊这......”

    “我们千鹤军登上后山之后,会一边进攻,一边放火,待见到烟起,你们就可以从正面杀进来,那时候,他们所有人应该都在围攻我们。”

    文俭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吧。”

    天峰寺后山。

    玉涟心看着面前的山崖,对身后的千鹤弟子说道:“把绳子给我。”

    “是。”

    玉涟心背着一捆绳索,看了看面前的山崖,找了个突出来的石头,一脚登上去,向上一窜,整个人好似起飞一般,嗖嗖几下,就爬上去几丈高。她的上肢力量太过惊人,一个人脸不红气不喘地,就翻到了崖顶,而后将数条绳子固定好抛了下去,片刻工夫,千鹤军就全部登了上来,她们一行人悄悄地来到天峰寺后方,看了一眼院墙,玉涟心道:“我先去看看,你们等我。”

    玉涟心一跃,双手搭住墙沿,往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别人,就招呼她们说道:“没人,都进来吧。”

    一众人翻墙而入,随着玉涟心一同进入了天峰寺。

    “嚯,这藏经塔还真高啊,就在这儿点火,把他们的经塔点了,不信这群秃驴不过来。”

    正在前方天王殿准备和冲进来的赤甲军做最后一搏的圆洪还在全神贯注地等待赤甲军进来,忽然有僧人道:“藏经塔着火了!”

    “住持,说不定是有人从后面上来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后崖陡峭,他们是怎样的身手才能爬上来?”

    “这,住持,也许是有那么一小股精兵呢,总之这些人可能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人,我们要是不灭掉他们,一会儿被两面夹击就不好办了。”

    “说的也是,那就赶紧灭掉后院的人!”

    一大群僧兵从前面的天王殿干到藏经塔,只见玉涟心带着一百名千鹤军正握着刀剑,等着他们的到来。

    “杀!”玉涟心一声令下,就带着人冲了上去,一众僧兵也舞动着铁棒和戒刀迎战,双方接触的一瞬间,无数的断肢与血肉飞上了天空,这些经过叱云明月教导训练的千鹤弟子个个悍勇无比,武艺精湛,每个人的剑术都能够以一敌百,远远不是这些僧兵可比,几番激战下来,敬法宗的僧众溃不成军,单玉涟心一个人所杀的就堆成得有一人高,她们嘶吼着,将手中的剑来回地砍下,无数的魂灵在此熄灭,秋风吹起,带给人的不止秋景的哀伤,还有令人不适的血腥气息。

    然而,玉涟心在天峰寺里率领千鹤军已经激战许久,砍杀了大半的僧众,文俭和吕越的赤甲军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藏经塔都烧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来!”

    玉涟心把心一横,对千鹤军大喊道:“不管他们了,我们继续杀!这是我们独吞这一笔军功的大好机会!杀啊!”

    烈火还在焚烧,藏经塔中的佛经都化作了灰尽,这些本该劝人向善的经书,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塔中落灰,那些披上了袈裟,诈称自己为佛的恶徒,也终于付出了代价。火焰吞噬着藏经塔,既然已经无人再去奉行善念,这些经书又留有何用?

    巨大的房梁落下,高耸的藏经塔在那一瞬间倾塌,瓦片落入火海,灰尽被风卷起,黑色的烟与红色的火,彷佛点亮着那条通往冥界的火照之路。

    “结束了。”

    玉涟心砍倒最后一名僧兵,而后提着刀来到圆洪面前,说道:“你这样的人,也配自称是出家人?我见过真正的出家人,他虽然油腔滑调,却不是你们这般的满口假慈悲,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都应该下地狱去!”

    “你敢杀我,你不怕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吗?”

    “哼,少来,少拿你们这些秃驴编造出来的谎言来吓唬我,我可不是那些愚民,这么容易就被你湖弄。这世上,就两种人会上你们的恶当,一种是活得苦的,拿来世的这套说辞来寻求心理上的慰籍,另一种是亏了心的,做了坏事,希望能得到心灵上的救赎,前者是可怜,后者是可恨,可怜与可恨之人,就是你们这种骗子最大的信众。现在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跳到火坑里面圆寂去,你自己选一个。”

    “你放过我,我把我藏起来的那些宝物,全都送给你,好不好?”

    “算了,我送你一程吧。”

    玉涟心挥刀,斩杀圆洪。

    敬法宗的叛乱,不满一个月,就被镇压下去。事后,鱼璇玑替高皝选拔出了大批的官员和基层吏员赴往并州边远地区,确保新政的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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