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起身去了云母屏风后面，摆摆手道：“没关系，你们换你们的，我挪个地儿。”

花意顿感莫名其妙，他们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相思挪什么地儿啊？

林瑾抓着胸前的衣襟，小声问道：“相世子是不是不想看咱们裸着身子啊？”

花意恍然大悟，点头道：“估计是。”

将换下的衣服甩到一边，花意一边穿里衣，一边小声道：“但咱们都是男人啊，难不成他还害羞？”

林瑾摇头道：“或许是相世子不屑于看吧。”嫌脏。

后面两个字林瑾烂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怎么可能？”花意摇头道，“初微不是那样的人。”

说到这儿，花意猛地醒过神来。林瑾是林府的庶子，想来在林府过得并不好。在他们这些世家嫡子面前，林瑾很容易自卑，甚至会不自觉地恶意揣测。

“初微人很好的，就是有些怪癖。”花意随意找了个理由给好友开脱。

没错，花意已经把相思划到了好友行列。

前世他没怎么和相思接触，只知道楼沉风对相思很特别，因此总是对相思怀有一种看情敌的敌意。

但这辈子和相思相处久了，他发现这人其实不错。两人趣味相投，相处很是融洽。

相思这人对朋友也很上心，前些日子他能考上秀才，全仰仗相思每日抽空给他讲解。

“你俩换完了没有啊？”云母屏风后传来相思的声音。

花意连忙把衣带系好，答道：“你出来吧，我们都换好啦！”

相思优哉游哉地从云母屏风后绕了出来，上下打量了花意几眼，调侃道：“哟，又穿院服啊？”

被人看穿了心思，花意面上一赧，岔开话题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去千回楼了吧？”

相思点头应下，笑得意味深长。

花意窘迫得很，径自往外走，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跟了上来。

三人出了花府，林瑾先行别过，花意与相思一道往千回楼走。

走出一段路，花意问道：“我那点银子好像不够在千回楼吃喝吧？”

千回楼是上京最好的酒楼，菜品出奇的贵。别说是寻常人家，就算是富贵之家也没几人能常去。

“对啊。”相思点点头，“但是我与沉风约好在那儿见面，咱们现在只是去碰个头而已。吃饭嘛，当然得换个便宜点的地儿。”

这话一出来，花意又想起了那个被齐王抢走的钱袋，一时间面上讪讪的。

不多时，两人到了千回楼。

大门处有两根漆着鎏金的柱子，左边刻着：“谁言辽东鹤”，右边刻着：“千年往复回。”

沿着两根柱子中间往上看，是一块沉香木牌匾，上面用隶书写着“千回楼”。

千回……

千年往复回……

花意有些恍惚，他死后重生，算不算往复回呢？

若是往复回，那前世死于濮阳城的事是否也会往复呢？

“让你们久等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花意呼吸一促。

楼沉风，你可算回来了。

【注】

古人对考秀才没有严格的年龄限制，一般到了十岁就可以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