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不如，你暂且加入我这边如何？”

听着文哥的邀请，杨珏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微微有些发怔。杨珏今天都做好了，因为昨天打了对方手下，要做过一场的准备了。

结果，这文哥不按常理出牌啊。打了对方小弟反而收到招揽，这文哥是抖m么？

伸手轻轻扣了扣脸上的面具，杨珏反问道：“我不觉得，我们哪里有需要合作的地方？而且，我昨天似乎还打了你的小弟。你难道不生气？”

“你说这个啊！那是他自作主张，我可没要他去姑娘你的麻烦。”文哥微微一笑，将桌子上的一个没啥花纹的铁盒子朝杨珏这边推来，“杨姑娘，你且打开看看！”

狐疑的看了文哥一眼，杨珏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做好随时后撤的准备，轻轻打开了盒子。

这铁盒中没有任何机关暗器，但却比机关暗器更让杨珏难以接受。这铁盒里面，赫然是阿才的脑袋。那死不瞑目，赤红着的双眼，似乎有着穿透人心的恶意。

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杨珏，整个人都呆滞了，紧绷着身子，甚至忘记了后撤。

不过有着鸟嘴面具的遮掩，看着仿佛杨珏是在沉默的观赏。

闭着眼睛盖上盖子，杨珏望着文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一点歉意。手下人不知礼数，冒犯了姑娘，我在这里代他给姑娘你道歉了。”双手合拢，文哥轻声道：“我想，这也算是我们不打不相识了。俗话说相逢一笑泯恩仇，现在姑娘应该明白我的诚意了吧！”

‘呵呵，诚意？’杨珏心中微愠，她现在只看到了文哥的滥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为了所谓的表达歉意，割下手下的人头送人玩？

即便把杨珏当做了荆轲，可你也不是太子丹啊。

只是从这件事中，杨珏也能窥得文哥的一些性情。再加上如今这里的文哥的主场，若是断然拒绝，杨珏只怕文哥会恼羞成怒。

对方可是能随意斩下手下脑袋的人，杨珏从心底，还是有些犯怵的。

“诚意我看到了。”杨珏虚与委蛇道：“只是不知，你想要和我合作什么？”

“谈合作前，我想问一下，杨姑娘可是远渡千里至此？”谈到这点，文哥反而谨慎起来了。

“何止千里！”杨珏回的，也是半真半假。穿越一个世界来此，也地区不止千里。

“再度冒昧的问一句。”盯着杨珏，文哥又问道：“杨姑娘应该不是蛇国来的吧？若是蛇国，听到这称呼时，姑娘你就该会反驳我了。也不是玄武国吧？以玄武国……”

“这很冒昧！”回望着文哥，杨珏低声道：“你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该问的！”

即便文哥猜哪个都不对，可人家都开始探底了，杨珏这边不给点反应，也不对。

“是我唐突了！”对此，文哥毫无诚意的道了声歉。

“我觉得，你并没有合作的诚意。”见文哥略退，杨珏借机向前一步，双手压在桌子上，略带不满道：“可以将身份证件给我了么？还是说，你准备用那个来威胁我？”

“姑娘，你这就想差了！”伸手从边上摸出一个卡片，文哥直接甩手丢给杨珏，嘴中也随着说道：“这卡片除了姑娘的名字外，没有一点价值。我又怎么会拿来威胁姑娘。”

伸手接过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信息，杨珏装作随意的放入口袋之中。

既然身份证件已经到手，杨珏也觉得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告辞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祝文哥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们有缘再会！”

“等一下！”文哥也没想到杨珏如此决绝，连忙挽留道：“杨姑娘，再多听我几句如何？总不会，连几分钟的时间都不给我吧？”

人在屋檐下。

杨珏闻言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直接问道：“若你真想合作，不如先说说，你想从我什么得到什么？还是说，你单纯就因为我是女性？看上我的脸了？”

虽然杨珏也不太喜欢提及自己如今的身体性别，可这个话题，无疑是一个有力的脱身理由。一个女生不信任一个混混头子，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文哥闻言，面皮也不由抽了抽。

不过随后，文哥便释然一笑，大大方方承认道：“正是！若杨姑娘你是个汉子，我决计不会提这一出。不过杨姑娘，你是姑娘，自然有了合作的余地。”

‘不，我才不是姑娘。我以前掏出来比你还大！’杨珏闻言无能狂怒，没想到挤兑文哥的话反而被对方挤兑了。

文哥则是继续道：“至于我想从姑娘身上获得什么？无论是姑娘的身份，还是姑娘的实力，都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局，姑娘这毫无信息的身份，便是一张人人都想要得到的牌。只是凑巧，我是第一个遇到的姑娘的人而已！”

文哥的话很直白，也很巧妙的避开了杨珏之前所提及的地方。

而听着这番话，杨珏也能明白文哥当下的所想。

说来说去，依旧是水天使影响的后续。

杨珏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所以即便阳城如今风雨飘摇，直观也并没有什么。

可对于文哥这样的人来说，却正是乱世英雄起四方的时刻。

阳城和平的太久了。

太久的和平，往往便等于僵化。而僵化，则意味着某些人很难得到上升的空间。即便是有野心有实力，可一旦太过锋芒毕露，便会成为整个僵化体制的敌人。

对于享受着权利利益的那些人来说，僵化才是他们乐得见到的。

改革？等同找死。

而水天使的出现，打破了阳城和平的同时，也让整个僵化的体制出现了裂缝。

别的不好说，像文哥这种边缘地带的人事，已经不是上层人物会着重关心的了。甚至只要给的供奉不断，恐怕没人会在意这种地段的人事变化。

反正总归是养条狗看地盘，管他是黑背还是田园犬，能稳定局势不捣乱的就是好狗。只要不是二哈那种太跳的，上面的人都不会太过关心。

毕竟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边缘的黑暗终归是无法根除的。

因为，侠以武犯禁是人的天性。

在这种时局下，杨珏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物，自然也能称一声奇货可居。

作为外国人，便意味着杨珏不太容易在阳城扎根。

没有身份，便等于不容易落下痕迹难以追查。

实力不俗，刀子自然是越锋利越好。

而女性的身份，则意味着不太可能做大，从而威胁到文哥的位置。

因此，杨珏越是拒绝，文哥便越想拉杨珏入伙。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文哥底蕴似乎有些薄弱。不说手底下人才济济，但凡有三五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也不至于死乞白赖的找一个外国人合作。

当然，明白文哥是想拿自己当刀子使后，杨珏更是不可能答应了。

只是拒绝归拒绝，杨珏依旧是先就着流程问道：“我答应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问是这样问，但杨珏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文哥给什么好处，都会拒绝然后走人。

对此，文哥倒是胸有成竹道：“杨姑娘你千里迢迢来此，我若没猜错。你定是为了探查日前出现于阳城那巨人的状况吧？恰好，我手上正有着一条途径，可以知晓一些内部。相较姑娘没头没尾的探询，我可以将这途径了解的内幕都告知姑娘！即便姑娘想一些血液样本，我也可以满足姑娘。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不，你还真就猜错了！’杨珏闻言有些好笑。

除了不知道水天使在这个世界到底引发了什么，光从基础设定来说，杨珏绝对是这个世界里最了解水天使的人，没有之一。

若真如文哥所想，杨珏是外国来探查水天使情况的探子。说不定，文哥还真能靠水天使的信息与之达成合作。可惜，这一切都是文哥的脑补。

“我没兴趣！”看着文哥脸上升起的惊愕，杨珏转身便走，不再给文哥继续挽留的机会。

看着杨珏断然的背影，文哥不由伸出了手，又缓缓放下。若杨珏真的不是为水天使而来，文哥这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诱惑杨珏的条件。

或者说，若杨珏不是因为想了解水天使而留下。那么文哥，反而要担心杨珏的真实想法了。

……

喧嚣的街口，杨珏提着大包小包，静静的站立着。因为反射远处房屋燃烧而产生的冲天火光，杨珏脸上的白色面具看似有些扭曲。

火光冲天的屋外，是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

杨珏如今的视力很好，好到可以隔大老远就能看清。

看清其中一块白布下，因为没盖严实，而露出的一只手臂。

那是一只左手，一只长着六根指头的左手。左手的大拇指处，有着一根弯曲幅度到大拇指三分之二长度的畸形指头。

这，是一个女孩子左手。

在这些尸体旁，有着许多人影，或站着观望，或四处走动。也有手持纸笔记录，又或是蹲下身子撩起白布观察的。

但无一例外，都是些身穿白袍的人影。而这些白袍的背后，有着一个三只圆环组成的符合。

望着这一幕幕，杨珏双手握了松，松了握。

反复几次后，杨珏放下了手中已毫无价值的礼物。

其实也不算多贵重，只是杨珏花了一些时间挑选的衣物罢了。

甚至还有套，是清洗后准备还人家的旧衣服。

不过，接收的人已经不需要了。

“天尊教……”

轻声念叨一句，杨珏转身朝来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