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延续了【维洛利兹】这个意识的存在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半神】这个称呼由【神】的一半组成，代表在某一领域中登峰造极的力量，而隐没于称呼之后，留下的另一半则是弱小而理智的人类。

异化的过程让祂不断地提升属于【神】的位格，但即使变成了神话中的恶魔，实质上仍然是双手双足，不过是变得更加可怖的人类形态，【人】的残留概念就像衣服下摆上的泥点一样挥之不去。

而这一次，祂终于彻底祭献了十万个灵魂，用他们的血洗去泥点，登临了最后一步……吗？

维洛利兹恍然回首，感到了背后双翼拍打的力量，拖着半截残躯的祂仍然飞在半空，不远不近地被禁锢在查拉图身前。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斩断过去，没有登临神位，只有手中断开的十万丝线一去不返。

面前闭目的少年脸上满是汗滴，并不轻松，他开口打破了缄默：“你，没有得到许可。”

维洛利兹眼中精光爆起，久违的愤怒盈满内心：“我无需你们的许可！”

他眸子里邪性的神光黯淡了不少，一边咆哮一边发起注定徒劳的冲锋：“我是维洛利兹，为我自己而生，为我自己而死！”

这次他刚刚动念就被归返了原地，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让他桀骜的身影中渐渐流露出一丝狼狈，唯独不变的是手中丝线逐渐减少的事实。

他神性减少的目的是利用这几秒让理智回归，冷静地分析查拉图能力的边界，后者的实力在半神中仍然不算强大，但至少也是踏入了半神领域的存在，明显针对自己设下的陷阱，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理智只能维持数秒，很快又被真实之力覆写回原状，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思维虽然会混乱片刻，但思路会延续下去，如是十次，维洛利兹已经有了初步的分析：

苏守墨曾经用真实之力做过类似的事，利用阿尔伯特提供的权限记录了伦敦的模型，在受到损害的时候依样构造再用真实之力锚定。自己则是单纯地利用圣公会的【奇迹】让受害者复原，权威性更低但面对较少的场面也足够使用。

查拉图的能力显得更加直接，因为他显然缺乏【构造】的才能，而是用【干涉】进行一步到位的覆写，但这覆写的问题很大。

其一是目标，似乎只有【查拉图】和【维洛利兹】被涵盖在内，手中丝线不断地减少便是明证，以他的能力显然无法把这些数目庞大的平民纳入掌控，为了不暴露极限，他索性一概不理。既然如此，那就可以考虑在他能力发动的短时间内，找到攻击其他人的办法，逼他暴露更多情报。

其二是效果，覆写没能阻断自己的思维，这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即使在限定的范围内，也还远远达不到【全能】的地步，没法渗透自己的大脑，那么除开思维，还有什么是他无力干涉的？这也是破局的关键。

其三则是最关键的，杀伤力，说到底实力的差距还是影响了战局，如果双方的精神力调转，此刻的查拉图绝对没有再反击的机会，就连二度张开诡域落入狭间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可陷入其中的维洛利兹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对查拉图会带来不小的负担，可自己的消耗不过是手上的数字罢了。

佯装的愤怒中，他已经自信满满，仿佛看到不可逾越的高墙在流水的冲击下暴露裂纹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