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对于荆轲这个女儿是怀有强烈愧歉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真正的伤害荆轲，也一定会把抽走的魔力还给荆轲。”

艾克听完凯南的讲述，也能理解劫的部分心路历程。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修炼而抛弃家人朋友的人大有人在，劫作为一方霸主，能有今天的成就注定会付出很多代价。

只是恰巧，荆轲受荆睿姬的影响太大，是个极度憎恨影流教、骨子里又有些自我的倔强少女，她认定的事一般会坚持做到底。

他们父女这个烂摊子非常难料理，如果不去说破还好，等到隔膜真正被戳破的那一天才会尴尬。

“苦教主的过去呢？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见到凯南停顿，艾克只好再度开口追问。

“艾克，你觉得均衡教和影流教的教义各有什么特点？”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说实话我对两教派都不熟，对均衡教的认知仅限于阿卡丽和他大哥慎所展现的一部分，只知道他们崇尚均衡，教义怀柔，而且有点无为而治、顺其自然的做派……影流教嘛，崇尚暴力和征服，做派狠辣，可以称作是邪恶的教派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教义和作风刚好是两个极端呢？抛开作风不谈，你又是否发现，二教的兴起时间和组织结构极为相似呢？”

听凯南继续提问，艾克的确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均衡、影流二教都是忍者编制，均衡教建教至今二十余年，影流教被重组后距今十几年，而两位教主苦和劫又各自精通多种忍术。

提到忍术，艾克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也有些明白了凯南说的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忍术并不是均衡、影流二地所兴起的，凯南才是真正的忍术大师，是他传授给劫足够多的忍术种类，劫才把影流教变成了忍者教派。

那么苦和均衡教呢？

答案呼之欲出，阿卡丽的父亲苦极有可能也是师从凯南……

凯南说过自己跟两教派的争锋脱不了干系，难道竟是指的……

艾克想到这些，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紧紧咬住的嘴唇发干发涩，“苦的本领也是从你这里学的？”

凯南的点头已经确定了艾克的推测，艾克两眼一黑，顿时生出万千感慨，让他最难受的是无穷的郁闷。

他做梦都想不到，昔年陪伴自己的雷电鼠竟会是主宰了均衡、影流两地**的幕后元凶。

先不论凯南是否有意，光凭它教出劫和苦这两大竞争对手这一点，就让艾克无颜面对阿卡丽。

一边是幼年伙伴，一边是最亲密的同学和搭档，艾克被夹在中间陷入矛盾。

“凯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两教派激烈争锋十多年，你作为比两位教主更高一层的存在，是不是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支配感？这十几年里，看着两教派生死相搏、两地界生灵涂炭很过瘾吗？”

艾克退后数步，发觉自己对凯南充满了失望。

或许是对方的存在太过高阶，让艾克产生了强烈的距离感，或许他们之间的羁绊本就不该产生……

“没有阻止两教派的争锋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是我被困在魔兽禁制之中也很无奈好吧？我有我的宿命，讲到底他们的宿命真的与我有干系吗？我有心无力……”

凯南放弃了解释，也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对于艾克的反应，其实它早有预料。

“两教派相争，归根结底还是劫与苦的个人争锋，如果你肯制止他们两个，难道还怕阻止不了这场席卷两地的浩劫？你是他们的老师！不要跟我说你做不到！”

一想到均衡教派所属的数千忍者惨遭剿杀，均衡之地的各大部落也落入被压迫的境地，艾克的怒火便无法止住，朝着凯南歇斯底里的质问。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凯南的声音也变得尖锐，火气同样在上涨，“你以为我能阻止苦和劫？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阻止他们，没有人！因为均衡教教主苦、跟影流教教主劫压根就是同一个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凯南大声嘶吼，竭力发泄着心中的不快，泪水不断的从它的圆眼睛里溢出，让人看了极为心疼。

艾克再次怔住，慢慢弓起身子、蹲伏在地，靠近凯南，想确认自己的耳朵刚刚是否听错。

“你说，苦和劫是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是你没见过两派的崛起历史，不代表他做不到！”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分管两派呢？难道他能操控分身和本体同时分隔两地去做不同的事？”

艾克见过也听过各种各样的分身术，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由本体操纵分身。

数月前，泰隆分身就是被乐芙兰识破，从而遭到了艾克的破坏。

而苦教主常年在均衡之地活动，也曾跟女儿阿卡丽紧密的生活过，直到几年前才开始闭关苦修，不可能有时间跑到影流之地来发展影流教。

劫虽然神出鬼没，在攻破大敌均衡教之前很少被外人追踪到他的活动轨迹，却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一个人。

从昔年率领影流教一路克敌崛起，再到成为名动帝国的刺客，他的露面和活动是的确存在的，并且和苦是完全不一致的。

再者说，民间传闻苦和劫曾多次交手，这一点艾克已经从阿卡丽那里得到了证实，阿卡丽甚至还亲眼见过两人的大战。

思来想去，艾克都想不通两个正邪对立、行事完全不同的人会是同一号人……

‘难道说，凯南在撒谎？可是这个谎言未免也太过拙劣……’

艾克想不明白，凯南摸干眼角的泪痕，稍事恢复情绪，将缘由真相娓娓道来。

“以前是我撒谎了，在二十多年前，苦才是那个闯入我禁制之中的年轻人，是我将忍术传授给他让他成为一名强者，也让他得以组建和发展壮大了均衡教，我先前告诉过你的有关劫的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苦身上的事。”

“那影流教呢？劫呢？他又是谁？”

“劫的存在可以说是苦的分身，这是你们的叫法，实则是通过苦的本体‘分裂’而出的，这个‘分身’和你认知里的不同，他有着苦的一部分思维，不但能单独行动，而且能修炼和成长。”

凯南的话让艾克越发感到毛骨悚然，身体分裂也就罢了，思维竟然也能分裂，岂不是意味着人格也跟着分裂开来？这恐怖的真相让艾克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一次艾克害怕了，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真相太过让人难以接受，身为旁观者的他尚且感觉如此，如果让荆轲她们、特别是阿卡丽知道之后……

艾克捂住额头，已经不敢设想那样的场景。

“为什么苦教主会分裂？领导均衡教的苦到哪里去了？劫把他怎么了？”

“唉，我还是先说说劫的由来吧，千错万错错在我，我不该将我的忍术传给他，否则也不会……艾克，你张开眼睛看仔细……”

凯南挺起小身板，在艾克眼前运起了忍术，它脚下的那团影子诡异的升腾立起，慢慢化作了一个实体，模样和凯南本体竟毫无二致。

“这种忍术叫游魂分离大法，是游魂忍术的最高境界，可以做到人魂双分。地上的影子其实可以看做我的一个分身，当我把部分神识寄托在这具分身之上，它便有了自我意识，可以控制这具分身的身体进行修炼或其它行动，也就是我刚刚讲到的‘分裂’。”

两个凯南同时开口，各自的行动却不同。

本体凯南依旧站在艾克面前讲述，另一个却跳到了上方的禁制上，一边吞食雷电魔力，一边鼓着腮帮子呜呜咽咽的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