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落地，就见那老妇人端着盘瓜果推门进来，手上还牵着跟黑麻绳，她身后就木讷地跟着五个腰里缠着麻绳的女孩从屋子的另一侧门鱼贯地走了进来。等女孩在唐笑面前并排站住，毫无感情地跟着老妇人喊了句“公子好。”

这行业从古至今还都差不多呀。他不由想起来某些不可描述会所。

老头兴奋地拉着唐笑介绍道：“来来，看看，这都是最近新到的货，保着公子满意。”其实唐笑起先以为这老头最多是个牙人，在古代常有这类人也时常兼做买卖人口劳动力或者丫鬟侍女之类。

现在看这五个女孩的状态令他心中生疑，这五人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双目无神面无表情，跟木偶一样，那老妇人说什么她们也跟着说什么，老妇人做什么动作她们也跟着做，倒像是被人下了迷药邪术。

唐笑不由想起前几日在酒肆遇见的人贩子大汉，这世界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也不知道还有哪些稀奇古怪的招数，顿时心里警觉：“这老头难道也是人贩子？！不管怎样先探听清楚，一会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再报官抓他！”打定主意，唐笑假装失落地样子说道：“看着都一般呀，而且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不会生什么病了吧。”

老汉连忙解释道：“怎么可能，只是怕她们跑了，给她们下了闷子，公子要是中意买走了，老头就给你解开了，到时候保证生龙活虎，就怕公子您镇不住咯，又求着老头我给你下上，哈哈哈。”

“果然是人贩子，这老坏蛋看着就不是好东西，拐卖人口不得好死，早晚让你完蛋。”一听老头这么说，唐笑心里就笃定暗骂，脸上依旧假装不屑道：“看来你这也挑不出什么好货，就没别的了吗？”

老头起先还犹豫，又听唐笑说道：“跟你说我府上大，多买些个也是有可能的。”连忙点头：“有有有，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得了病的不方便领出来看。”

“不怕，只要没死得病能治就好。领我去看看吧。”唐笑有心想先探探这老头到底拐了多少人，老头也不怀疑，看就看呗，兴许还能把那些生病的给卖掉，也高兴地让老妇人把这五个先带下去，自己领着唐笑又去了旁边的一间木屋。

唐笑现在才算看明白，剩下的几间的木屋其实就是一间间的牢房，推开一间房子，一阵扑鼻的恶臭袭来，只见屋子里用木栅栏阁出一个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女孩，全都是蓬头垢面看不出模样，与刚刚看的那几个完全大不相同，看来因为生病，老头也懒得打理她们，任由她们自身自灭。

唐笑心里默默数了一遍数，发现这一间屋子里竟然就关了六个女孩，又问道：“剩下的那几间也是这样满满当当的吗？”老头愁眉苦脸道：“是呢，要阁往前，一间屋子都剩不下，最近风声实在紧，才囤了这么多，结果一个病了，就个个都一起生了病，好容易才分出那五个来，这要再病下去，这回老头子我可就血本无归了。”

还血本无归？你就应该下油锅炸一炸，唐笑心里咒骂老头，寻思得早点报官，把这些女孩救出来，不然她们就都该病死了，这个杀千刀的也不晓得找医生给她们看看。点点说道：“你这三四间屋子得还有二十几个女孩吧，行我全要

了。”

“全？全要了！”老头先是大喜，又疑惑道：“这些个都病成这样了，公子为何还要呢?”

唐笑假装不耐烦道：“你做这行的没规矩吗？不该问的别问，我自有用处，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卖卖，当然卖。”老头也就是多嘴一问，他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呢，管他买去了做什么，这下唐笑在他眼里可是个大金主了，本来就矮的个子，伏的更低了，缩着身子伸着脑袋，就像一直张望的土拨鼠。

唐笑气定神闲地把手背在身后，冷淡地说道：“说个价吧。”

“十两?”老头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心虚地不敢再看对方，“一个十两。”

“老头你是不是看我年纪轻轻好糊弄呀。”唐笑指着这些个女孩大声说道：“你看看你这些病恹恹的，说不定我还没送回府里就死了，你还好意思卖十两?我看你也不是诚心想卖，那我告辞了。”

见唐笑转身要走，老头连忙喊道：“公子别走呀，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起码回个价不是，可以谈的，可以谈的。”老头可是生怕他扭头就走，以后可没这么好的冤大头愿意要这些生了病的女孩了，那可不就砸手里。

“一两。”唐笑也学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一个一两。”一下子就杀了九成的价格。

“啊！”老头眼泪都快挤出来，结果对面就回了这么个价，“这可太低了吧，公子您再加点，实不相瞒这些个老头我买来的时候都五两银子了，你这一两，那老头可亏大了。”

“就一两，不卖拉倒。你想想除了我可没人会买生了病的女孩，到时候他们病死了，你连一两都拿不回来。而且我把她们买回去了，还得花钱给她们看病，到时候说不定还不止花十两。”

老头心里一盘算，咬牙道：“好一两就一两，我这一共二十五个病丫头，你给二十五两。”

“别急呀，刚刚那五个没病的也谈谈价呗。”

“那五个每个十两可一分也不能少。”

“行十两就十两。”唐笑哪是真要跟他买，只是想先诓住他，省得自己报官时候，他又给卖了一个两个那就糟糕了，只见他又说道：“一共七十五两，我给你凑个整一百两。”

老头一听竟然还有主动加钱的，顿时脸上菊花都笑出来了，又听唐笑说道：“不过这钱可不是白给的，你拿钱把这些女孩都拾当拾当，瞧着一个个的跟乞丐似的，给她们清理干净咯。”

“是是是，按公子您的吩咐。保证给她们捯饬的漂漂亮亮的。”老头搓着手指又笑道：“那这钱?”

要钱?唐笑也不着急回他，一甩胳膊就出来屋子，老头连忙小跑跟着，他腿短，跑得飞快才跟上，边走唐笑边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出门没带太多钱。”见老头一脸为难，他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呢先付你一吊子的定钱，等回去拿了钱再来领这些女孩回去，也要带些人来帮忙不是。”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了春月给他准备的盘缠，递给老头，再道：“你不会拿了这钱跑了吧?”

见有定钱拿，老

头又眉开眼笑，连说不会，抓着铜钱用鼻子嗅了嗅，掂量掂量重量，才塞回到怀里。

“行，我最迟明天就来拉人。”唐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今天下午就报官来抓你。”

两人攀谈地走向前院，一路上假装嫌弃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买卖做的不行，人生病了怎么不去买药治治病呢。”拉着老头就是一顿数落，“是不是觉得这些个只是货物，看病不值当。我跟你说，就你这想法买卖永远做不上去。我就问你，钱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

老头被唬得一愣一愣，不加思索道：“当然是钱重要。”

“那不就是了，这些货就是钱，所以这些货就比你自己还重要，你自己要病死了也不能让她们病了……”老头被唐笑忽悠地感觉价值观都有了升华，一路上小脑袋瓜都快点晕了，好容易熬到前院大门，老头嘴里只剩下，“是，公子说得是，公子说得对，老头这就找人给她们看病，诶不对呀她们不都已经卖给公子您了吗？咋还我出钱看病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顾客满意了不是。好了，等我明天来，就看你会不会让我满意了，买卖做得好才有回头客，知道没。”唐笑糊弄完老头，像拍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拉开院门准备走，没想到头才刚回头出门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一个大嗓门就响起来了， “哪个小子走路不长眼呀，敢撞爷爷。”

唐笑听着一愣，这声音怎么听得这么耳熟，抬头一看，惊道：“是你！”

那人看清唐笑模样，也是一愣，大叫道： “是你小子?好哇，爷爷正要找你算账呢！”

茶楼地下，魑魅才堪堪醒来不久，他伤不重，不过灌了太多河水，现在就连说话都有股内河的臭味。

“看到不该看的就应该忘掉。”魑魅声音阴冷，“要不是看在同是组织的份上你就该被挖了双眼。”

狗面人没啥反应，一旁的黑三却不示弱硬气道：“要不是看在同是组织的份上，你就该被淹死了。”

“哼。”失手被救让魑魅很懊恼，别过脸不再说话，狗面人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转而又对魑魅说道：“不知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事情呢？再等你取了那东西吗？”

魑魅冷声道：“不用了，那东西有高人守着，等我的帮手来了再说，明天就先帮你把那丫头干掉。”

狗面人大喜：“好。回头我让黑三配合你。”

“不用。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同属组织，不过鬼道的人向来看不起做杀手行当的人道。魑魅不屑道：“杀个人对你们来说是件难事，在我看来不过鸡毛蒜皮。”

“你！”黑三刚要反驳就被狗面人拦下了，只听他说道：“只是雇主有了新要求，有些难办。”顿了顿又继续道：“他希望在山城那丫头最好是死在意外上，这样大家日后都能省去不少麻烦，毕竟林氏集团在山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还好没说完，就被魑魅不耐烦地打断了，“知道了，明天中午就搞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