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将初遥拥抱在怀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事情已经清楚了，要想真正破除无间大陆万年的死循环，唯一的办法是进入难壳，将千年之劫的核心，也就是上一世的“郁风”，彻底杀死。

“如果，我将它毁掉，事情会变得如何？”虽然隐约猜测到了答案，他的心中有点不安，也有点不舍。

“神力必须予以诛灭，”初遥回答着：“本身就不是属于人类这个种族应该支配的力量，必须要诛灭，千年之劫的核心破坏掉了，存在在这里的神力，无法再次循环，配合以净化的阵法，不能说一口气完全消除，但慢慢地也就没了。”

“可能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但对于无间大陆来说，几百年的等待，并不漫长。”

郁风将下巴抵靠在初遥的额头：“那你呢？是不是准备了净化的阵法，你呢……”

“失去肉体的人，已经死去的存在，不可以再存活在世界，这是违背自然法则的，”初遥微笑着回答：“包括那些困在难壳中，生存在虚假世界的灵魂，他们也就解放，我的话，自然也就会消失。”

郁风紧紧地搂住初遥，他的心里涌起了各种各样的滋味，他不愿意初遥消失，但是正如她所说的，神力必须诛灭，世界的改变是必然的，否则的话，无间大陆将没有未来。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郁风贪婪地吸取着初遥身上的气息。

“能再见到现在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怀抱中初遥的身体渐渐淡化：“别了，我最亲爱的你。”

她的身体渐渐消失，最终转化为点点彩光，散落在大海之中，郁风知道她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等自己进入难壳，消灭千年之劫的核心，她就会在这里发动净化阵法，为无间大陆尽最后的力量。

“走了。”郁风挥了挥手，他露出微笑，身形展开，整个人快速往圣地外面奔去。

他重新回到山崖顶上，风雪之中，凌嫣俏生生地站着，正在等他归来。

“见到姐姐了，”凌嫣见他落在自己身边，她伸手拍了拍郁风衣服上的雪花：“我刚和她聊了一会儿，你呢？”

“聊完了，”郁风握着凌嫣的手：“她说，我们必须要诛灭神力。让大陆和人类的历史，回归到正规中去。”

“你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了，”凌嫣双颊泛着点绯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她难得低下了头：“对我而言，什么人类发展，文明啊，都没有你开心重要。”

她仰起头，双眼发着亮光：“这就是我，或者说初晴的信仰。”

郁风心潮澎湃，欠这两姐妹的，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偎依着，互相交换着情报信息，郁风把从初瑶那里知道的全部说了，这才和凌嫣分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难壳远在高空之上，依靠我们力量估计到达不了，不过上一次在泰克城的时候，新源提到还有一艘战舰，或许到时候可以用上。”

“千年之劫的核心在难壳里面，现在接近孵化，有可能我们赶上去的时候，正好它孵化，一旦孵化了，我们很难是对手，所以我们速度要快，”凌嫣沉吟着：“不过最麻烦的还是那个吴烨，我想他也在难壳里面，可能以魂体的形式存在。”

郁风点头，根据初瑶的情报看，吴烨是存活的，或者说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在无间大陆，操控着所有的一切：“这个人的信息，你有吗？”

“是你的近卫官，”凌嫣皱眉：“家族里面没有这个人的完整记录，但有提到过这个人，当初的战争还有创世之战，他都有出现过，只不过并没有很出彩的记录，所以一直忽略了这个人，因此一些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作为最初吸收源晶石的那一批人，他的实力，应该远在我们之上。甚至姐姐，也被他所设计到了。”

“我们就算突进难壳里面，如果千年之劫还没有孵化，那首先要面对的，可能是这个对手，他的境界我们无法预测，现在大陆的等级划分，和以前不一样，所以就算你拿到雷策增加实力，但对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我的灵兽就算初晴本体化，很难说能击败他。”

郁风沉默了，现在已经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有对抗的手段了，但是阻力，远远大于现实，他咬着牙：“凌嫣，我有一个想法……”

“你要联手如水？”凌嫣立即猜到了郁风的想法，见郁风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她笑着说：“阻力很大的。”

“首先如水不是那么容易受摆布的人，他同样对权势有很强的掌控欲望，当然唯一可以共鸣的是，他也有心破除无间大陆这种万年的死循环，这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地方，此外，现在麻烦的是北境和如水处于交战的状态，如果你要和如水联手，也就意味着北境和如水要么休战，要么一方妥协。”

“大皇子那一派的人，要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上次青城会议上，你也见识到了他们对我们的排挤。”

“更不要说，你要消除的是整个大陆的神力，这是支撑大陆运作足足万年的系统，所有的神力者都会反对，阿风，你有认真想过吗？”说着，凌嫣瞪着闪闪的眼眸，望着郁风。

“想过了，”郁风低下头，他仔细看着张开的右手，他咧开嘴，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呈现：“那怎么办？你的话一次次地复制，初瑶远远呆在冰冷的海底，无间大陆在死循环里面，逐渐走向文明的湮灭，一个被注定结局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

“凌嫣，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生命之所以丰富多彩，在于它的有限，在于它的未知。”

凌嫣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她伸手握住郁风的手：“我觉得，我是所有初晴当中，最幸运的那一位了。”

“回青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