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如同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年在听到李小仙的话之后，愣住了。

他有些搞不明白，面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明明都已经抓捕到了真凶，为什么还要搞一些麻烦事情，直接把自己抓过去不就好了么？

这位官府中人，实在是让人很厌烦。不过他既然已经气急败坏的问了，小雅也不介意告诉他真相，这人肯定会被气炸吧。

小雅笑着说道：“你的第一处错误是搞错了主犯，第二处错误则是搞错了顺序，你以为我们是先割断富灵阿的喉咙，之后才在他的尸体上补刀，你将这先后顺序给弄反了。其实只需要动脑子想想，就能够明白的，在尸体上捅刀只是泄愤的行为，尸体又不会疼，这没有太大的意义。而我一直期待的是让富灵阿活着受折磨，要是能够将富灵阿给千刀万剐，那就更好了！只可惜，时间有限，恨他的人也太多，我只捅了几刀，之后就轮到别人了，富灵阿只支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不行了，最后我们没办法，只能趁着他还有口气，把他割了喉。”

这小雅虽然只有十二岁，可说话之时，一脸邪气凌然的样子，气势十足，李小仙当然不能落于人后，他冷笑着赞扬说道：“哦，不错啊，比起让仇人畅快的死去，更希望看他受折磨时候痛苦的样子。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你小子很不错啊。”

“那么，我这样折磨富灵阿，叔叔您生气了吗？”

李小仙气势为之一滞，他黑着脸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不过，叔，咳咳，我现在也才十八岁，不是叔叔。”

“哈，你的满人主子都被我折磨致死，你就不生气吗？”

“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大概会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来把，不过现在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此时不必多提，刚才你既然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把。”

“你问吧，我就是主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富灵阿死了之后，你感到了满足吗？”

这个问题仿佛是触动了小雅身上的某处开关一样，他整个人突然之间的就呆住了，感到了满足吗？当然没有，现如今的小雅前所未有的空虚。

亲人已逝，仇人以死。报仇的时候有多么的爽快，现在就有多么的空虚。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小雅脸上面具一般的精致笑容也扭曲了起来，他嘴硬说道：“我当然满足，能够杀死他，我满足的不得了！我现在感到无比的满足！”

李小仙追问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为什么想要寻死呢？”

“我，我没，我这不叫寻死，我这是……”说到这里，小雅再也无法强辩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房间里的沙发变，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无奈说道：“我这不是寻死，只是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亲人已逝，大仇得报，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为何要在锦绣楼这种地方苟活受辱？”

“所以你就想让自己死的有些价值，你是想保护谁？”

小雅惊恐的看了李小仙一眼，而后勉强说道：“谁说我，我这种穷凶极恶的坏人为什么要保护别人，你这人真的可笑，哈哈，哈。”

李小仙笑着看着小雅，就像是看着一直被摆放在砧板之上的青蛙一样，李小仙说道：“小雅，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让你独自留下来吗？”

“因为我的身高？”

“不错，当我拿到了水果刀之后，就大致估算出了犯人的身高，在你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看出来你是凶手了，可是我之后却要你独自留下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妖娆僧小花咳嗽说道：“咳咳，我还在呢，小雅不是一个人。”

可没人理他。

小雅盯着李小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去带个话，你只需要把你今天所经历的，告诉你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并且告诉他，主要他主动来找我，你们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

“你们杀了富灵阿的事情，我能给你们抹平，可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们总的有所付出，我才能伸手帮忙。这事情和你一个小娃娃说不清楚，你让杀人的凶手来和我见面，等你们三天，要是人不来，那就是谈不拢，这样一来，我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我也不怕？你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杀人的只有我一个，别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哈哈哈，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啊，你以为官府办事，需要证据吗？我觉得凶手肯定是富灵阿工厂里的工人，到时候只需要把那些个工人一个个拘来，一个个的拷问过去，终究会找到凶手的。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来找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既然能够私下解决，就没必要闹到台面上去，免得大人们不好看，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记得把话带到。”这么说着，李小仙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小雅，“我现在住的位置就写在纸条之上，早些过来，别让我久等。”

事情办完，李小仙便留下了房间里的两个少年，潇洒的离开了锦绣楼。

恭送李小仙出门之后，老鸨啐了一口，愤愤不平的骂道：“我呸，也就是一盏茶时间不到就完事了，还神气个什么劲，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

当天夜里，李小仙独自一人坐在客栈之中，正在烛火之下饮茶读书，突然之间，一阵夜风吹来，蜡烛熄灭，李小仙扭头一看，窗户大开，窗帘正被夜风吹鼓这哗啦啦响，就在此时，从李小仙身后的黑暗之中，陡然伸出了一只手，手呈鹰爪，向着李小仙后颈处捏了过来。

“我还在想，你到底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手呢。”李小仙一边说着回头看去，见到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壮汉，双手呈鹰爪，正向着李小仙攻来。

李小仙早有准备，旋身伸臂抵挡，黑衣人的鹰爪按在了李小仙的小臂之上，却不用力，顺势一滑，就滑到了李小仙的手肘处，而后鹰爪一捏，一拧，李小仙的手肘处就传来“卡啦”一声响，李小仙的手肘处的骨头就被给生生给捏脱臼了，整个小臂就被这么给卸了。

李小仙左手抵挡，眨眼之间就被人卸下了手肘，敌人鹰爪顺势还想往上滑，看样子是想往肩肘处捏，与此同时，李小仙的右手呈剑指，闪电一般的连刺了三下，这是以指为剑，使了一招三环套月。

黑衣人身子一扭，躲开了一刺，被李小仙用手指在身上捅了两下，这两下正好捅在了穴位之上，瞬间，黑衣人半个身子都麻了，他整个人向后飞退，却不防李小仙迈步跟上，脚踏九宫，伸腿一钩。黑衣人被这么一绊，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平衡，仰天倒下，不过这黑衣人反应到也快，后背刚刚落在地上，借着摔下去的力道，身子一抖一弹，一个鲤鱼打挺，瞬间就弹起了身，而后他摆了个架势，准备就要再上，却在此时，听到仓啷一声。

黑暗的房间之中，仿佛打了个一个闪一样，黑衣人架势一摆好，脚下刚刚使力，就不得已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一把剑已经搭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李小仙剑指一戳，伸腿一绊，而后便拔剑而出。

将剑锋搭在了来人的脖子上后，李小仙这才看了看自己脱臼的左手肘，赞叹说道：“好一个分筋错骨手，功夫不错。”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哼，你的剑也挺快，就是不太讲究。”

李小仙明白这人在说什么，对面空手而来，李小仙却拔剑了，这黑衣人指责李小仙不讲究。

李小仙嘴巴上什么时候认输过，直接反驳说道：“你穿着夜行衣过来悄悄拜访我，却要说我不讲究？”李小仙这么说着，剑锋一抖，将黑衣人的面罩给挑飞了，露出了他的脸。

这是一个方脸青年，他有着一双粗眉毛，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方鼻梁，皮肤黝黑，看着感觉有些憨憨的样子，感觉就是个老实人。

李小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李小仙笑了笑，后退了两步，还剑入鞘，说道：“你总得先报上名号吧？”

方脸青年看到李小仙收了剑，面色也好看了许多，他抱拳说道：“在下毛大壮！曾经在鹰爪们跟着孙师傅学过三年的鹰爪功，之后又跟着跌打医师学过三年接骨，这分筋错骨手只学了个皮毛，只能错骨，还分不得经，值不的一声赞，”说到这里，毛大壮瞟了一样李小仙吊着的左手，问道：“需要我帮你把骨头接上吗？”

“用不着，我自己来。”李小仙伸手按住左手肘，一咬牙，用力，一按，咔嚓一声，脱臼的左手肘就给接上了。

李小仙这才继续问道：“要你过来是谈事情的，为什么要偷袭？”

“总得要称量称量你的斤两。”

“到也不错，现在称量过了，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毛大壮嘴硬说道：“你功夫也就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

李小仙笑了，说道：“行吧，知道比你高就行，我已经在客房备下薄酒，之后大家就一边吃一边谈把，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