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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白明轩的话，白夜不禁打了个冷颤，“你的童年太恐怖了。”

白明轩摇了摇头，那表情很是得意，“我说了，我们家几乎所有人都因为我小姑挨过打，这个‘几乎’里面可不包括我。虽然我知道卖萌可耻，但关键时刻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我从小就很听话，准确的说是很听我小姑姑的话，端茶倒水的把她伺候的美美的。我跟她相差的岁数又比较多，她平时也很照顾我，就算惹她生气了，我只要在爷爷暴起伤人之前卖萌把小姑姑哄好就行。有好多次我惹了事，我爸生气要揍我，我都是去我小姑姑那卖萌，最后的结果是我姑姑去我爷爷那哭诉，给我爸爸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最后被揍的永远是我爸爸。之后我爸爸学聪明了，每次我闯了祸还不等我找到我小姑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揍我一顿，之后就算我跟我小姑姑告状，他被我爷爷打也算是值了。”

白夜想象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某天，白明轩小同学考试没有及格，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家中，他父亲见到白明轩的表情就觉出了不对，抓着他就是一顿暴揍，揍完才问他犯了什么错。而白明轩小同学暂且卧薪尝胆，回手就给小姑姑施放一记“卖萌神功”，小姑姑为了给小侄子出气，找到自己老爹就是一顿暴雨梨花——嘤嘤嘤，哥哥欺负我，粑粑帮我出气！之后的结局显而易见，白老爷子听说自己的小闺女被欺负，抓着自己的二儿子就是一顿暴揍。

想到这，白夜不禁打了个寒颤，老爷子打人不稀奇，他自己就是“老爷子”，他可没少打人。稀奇的是，白明轩这么个半大小伙子居然还会玩撒娇大法！这……就有点恐怖了。

“咳咳，”白夜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你们家的相处方式倒是很……特别，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爱玩互殴的游戏。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的，身上的气息倒是很稳，练过两手？”

说起这个，白明轩得意地笑了，随意地摆摆手， “嘿嘿，说起这个就有意思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跟一个道士学了两个把式，之后一直坚持锻炼，现在都八九十岁了身子骨比普通的年轻人都矫健，揍我爸爸一点都不耽误，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教我站桩打拳，到现在身体比好多同龄人都强壮，别看我看着瘦，脱了全是肌肉，我也是靠着这一身功夫才扛得住我老爸的揍。不过他也就是我爸，要是别人敢揍我，我非揍得他怀疑人生！”

白夜强忍着笑意，问道：“你们家这手功夫也算祖传的了，没有什么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的规矩吧？”

白明轩摆了摆手，“传女不传男的规矩倒是没有，不过传内不传外的规矩还是有的，嫁进来的媳妇还有外孙之类的就不会教，我两个伯母、我妈、我大姑夫就不会，当然他们结婚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练功的最佳时期了，我的表哥也不会。说到这个我就想笑，我那个表哥是我大姑的孩子，因为不姓白，我爷爷就没有教他，但我小姑姓白啊，每次他惹完我小姑都会被她暴揍一顿，然后我表哥又会被全家人暴走一顿。”

白夜笑了，怜悯地拍了拍白明轩的肩膀，“就算你敢跟你爸火拼，你也打不过他啊，他不也姓白吗，练这个武功的时间不比你多得多，这也就是他没用上功夫，他要用上了，你觉得你还能完整地站在我面前？”

白明轩一愣，随即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这么多年，他都以练过爷爷教给他的武功而自傲，因为他从来没看到自己的父亲练过功便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父亲没有继承爷爷的功夫，可是想想爷爷那暴脾气，他爸就算是不想练功而又不可能啊，就算为了抗揍一点，他爸也得拼命练功啊！而他爸爸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在家，算来算去，白明轩之所以没有看到过他父亲早起练功，那是因为他爸在早上这个时间很少在家啊！

得知真相的白明轩眼泪险些掉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人生也太无常了吧，他爸表现出的那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分明是想套路白明轩，让他觉得自己练的武功很强，拼命练功，顺便在挨打的时候还能满心欣喜地挺过去。那时候白明轩心里还很美呢，看啊，你是我爹但我学了爷爷的武功你没学，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打人压根就不疼！

现在回想起以前挨打的时候，似乎他父亲每次都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每次打人好像还真挺疼的，不过因为白明轩一直都以为自己父亲手里没有功夫打人不疼，硬生生把自己给催眠了，那些疼痛完全被得意的自己给忽略了！

白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装了，吃完饭赶紧出来，我找个空旷点的地方看看你手里的功夫。”

白明轩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还懂这个？”随即反应过来，“啊！

不好意思啊，白夜你的职业太多了，我都忘记你是武术冠军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白夜带上白明轩杀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今天是元旦，再加上现在是冬季，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猫在家里，而小年轻们虽然在节日里很少在家里宅着，但他们出来也就是逛逛街看看电影晚上约到爱的人到爱的地方做一些爱做的事，所以这个时间的公园里也没什么人，公园是在城市里的，城市里灯火通明，公园里的光源倒是充足。

停好车后，白夜示意白明轩耍两手。

白明轩依言过了一遍套路，这个套路白夜没有见过，不过有点武当八卦掌的味道，但还有一些形意拳的味道，应该是脱胎于道家的一些武术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白明轩的爷爷当年只学了那个道士的一分皮毛，后来又逐渐完善的拳法。招式虽说是大开大合，但这个拳法打出来却显得很有速度，也对，虽然八卦掌是大开大合的拳法，但有好多招式比如铁山靠等都是要贴身的，一寸短一分险，这种贴身的招式如果没有相应的速度是很危险的。

“好了停一下吧。”白夜拍手叫停。“我看出来了，这个拳法应该是融合了八卦掌和形意拳，主要是道家武术。拳法套路倒是没有问题，强身健体的同时实战效果也很强，只不过你的身法走位不太对。”

白明轩打蛇顺棍上，当即就要跪下拜师。

白夜拦住了他，“你不用跪我，我一生只能收一个亲传弟子，多出一个人拜我为师我会遭天谴的。我只是觉得你根骨不错才有意指点你，不过传功总要有个由头，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虽然不能再教你什么，但我给你指点一些还是可以的。”

白明轩也不在意，不能跪就按江湖规矩执弟子礼吧，拱手弯腰叫道：“谢师傅解惑。”

这次白夜没拦，让白明轩看好，自己按照他之前打的套路又过了一遍。

“天下间所有武功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身法走位。你之前过的步伐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敌人不会让你站着打，你躲他也会追击，所以你的步法太僵硬了，就你这种，也就能打几个普通人，要是遇到手里有功夫的人，就算他学的是个花架子，你也会很难受。不说别的，现在流行的这个道那个道，日韩传过来的那些主要是以表演为目的，大多是花架子，但就算是花架子，他们的步法也相对灵活。”

白明轩奇怪道：“师父我有问题！”

“有问题就说，现在只是理论时间，我说的这些话都可以打断，。”白夜说道。

白明轩说道：“师父你说跆拳道拳击之类的是花架子，但他们的步法比较灵活，这意思是不是说他们的步法值得学习呢，可是我觉得他们那些步法很简单啊，不就是瞎蹦跶吗。”

白夜微微一笑，“你说得没错，他们那些步法就是瞎蹦跶，不过恰恰是因为这样，敌人才不能很好地预判他们的动作。说起身法，华夏好多正统武功的身法比他们的要厉害得多，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正宗武术本就不适合广泛流传，刨除武林的一些规矩，就算推广华夏国术，也很少会有人有所成就。因为国术里好多招式身法在秘籍里都是固定的，而每个人都有不同适合自己的身法，师父领进门后就不能详细传授只能自行领悟，这就导致好多人的身法都显得僵硬，有些人悟性高加上持之以恒的练习能领悟到适合自己的身法，而有些人悟性低再加上疏于练习，终其一生也无法领悟国术的真谛。”

白明轩一副受教的样子，“那师父，我该怎么做？”

白夜话音一转：“在说这个之前，我先教你一个呼吸吐纳的方式，你尽量按照这种方式呼吸，无论你练没练功，回去后教给你的家人，对你们都有好处。”

之后白夜教了一会白明轩，等白明轩记住这种呼吸方式后，白夜直接把他扔上了车，发动起车来就往开出了公园的停车场。

“不是，师父，你还没教我身法呢啊，现在时间早着呢。”白明轩大叫，他学得正带劲呢，突然停下是怎么回事？就像是你带着妹子要为爱鼓掌，结果裤子都脱了，妹子转身下床穿上衣服说要给老公去做饭，这也太难受了啊！

白夜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身法没问题，但如果放在实战里肯定衔接不上，结果就是被揍。”

“对啊，所以师父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办啊，就算这个身法都得自行领悟，可身法压根是我爷爷这么多年自己琢磨出来的啊，就算不能教我，也得给我传授一些经验吧。师傅你之前说我走的路是错的，可我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啊！”

白明轩都快哭了，这个师父也太不靠谱了吧，之前说什么天谴规矩之类的不能收我为亲传弟子只能收个

记名弟子，可这差别也太大了吧，虽然不知道师傅教给亲传弟子什么东西，但他知道白夜的亲传弟子就是那个雯雯，要知道白夜是完全把雯雯当成亲生女儿来养的。结果放在我这就是教给了我一个呼吸方式，然后说了一大堆理论，最后告诉我我走到路是错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虽然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告诉他的练习方式有错就不错了，哪怕他是你的便宜师傅，但白明轩都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怎么改正，这种感觉比小猫抓心都要难受啊。

“对了，你家在哪？”白夜问道。

“哦，我家在太白区南部的铁岭街，交大附近。”白明轩下意识地回答，随后又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会吧，这就把我送回去了？

白夜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对白明轩说道：“你也不用多想，这个身法和套路不一样，光学了套路照样能把拳打得虎虎生风，也有一定的实战能力。但身法却不是了，光学了身法的套路其实也就是照葫芦画瓢，不多加领悟练习的话也就是个花架子。”

白明轩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白夜说道：“你需要忘掉所有关于身法的套路！”

“什么！忘掉所有套路？您没逗我吧？”白明轩惊讶地叫了出来。

白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你练的这个拳法走位的根本知道是什么吧。”

白明轩想了想说道：“根本，应该是八卦图吧，我练拳之前，我爷爷在八卦图上画了几道奇怪的线，让我把那个记住，说是以后能用到，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什么意思吧……”说到这，白明轩语气一滞，眼睛睁得老大，“难道说……”

红灯过去，白夜继续开车行驶，“看来你悟性不错，没辜负你这身筋骨。任何武功的身法走位都是有个根本的，比如现在很少有人能发挥出威力的太极拳，它的根本是从太极图里衍生出来的，在外人看来太极高手的身法很是鬼魅，但其实太极拳的身法包括一些招式都跑不出这个圈，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精通太极拳，毕竟它身法的根本太简单了，简单到只剩下一个圈，这样反而限制了人们的应用。而你练习的这个拳法脱胎于八卦掌，它的根本恰巧就是八卦图！只要你牢记这个八卦图以及一些走向，稍加实战就会有进步。”

白明轩傻眼了，“就这么简单？只要把八卦图记住就行了？”

白夜瞥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啊？”白明轩一愣，“还要怎么做？”

白夜随意说道：“其余的当然得靠实战啦，在实战中自由发挥，不断领悟。要是记住身法根本再加上苦练武功就能迅速提高实力，那天下间岂不是人人都是武功高手。”

白明轩没好气地说道：“您说得倒是简单，可现在是文明社会好不好，我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来场实战吧，虽然我还未成年不会被拘留，但少管所还是很欢迎我的，附近拳馆的那些人又都是花架子，我早打的不打了。”

白夜捂脸，无奈道：“刚才我还觉得你挺聪明，怎么这时候智商又掉线了，谁让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对打了，那不是神经病吗。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家庭，你们家会武功的人还少吗。”

白明轩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里人虽然大部分人都会武功，可他们不是忙着玩就是忙着工作，哪里有时间搭理我啊。”

白夜意有所指地说：“你就不考虑一下你那个小姑姑？”

“你可别闹，不说我小姑愿不愿意陪我练功，就算她愿意陪我练功，我不小心伤到她我不得被我们全家人弄死啊，”之后白明轩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小姑最近身体都不大舒服，已经很久没练功了。就算我给她跪下她也不会陪我练功呢，用你的限量版CD贿赂都不行！”白明轩拿着白夜给他的两个CD示意。

哪知白夜说到这就没再谈论下去，反而说起了白明轩的家庭。

“生在这种特别的家庭，你的童年肯定是快乐而又痛苦吧，虽然有一个疼你的小姑姑，但你爸却一直在虎视眈眈，总想着揍你。”

白明轩说道：“谁说不是呢，我感觉我爸的脑回路太神奇了，平时有事没事，心情不好的时候揍我，心情好的时候也揍我，不喜不悲的时候因为太过于无聊，也会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然后开始揍我。不过还好，我有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切特别疼我的姑姑，至少我爸揍了我之后我还能到我姑姑那告状，然后我姑姑就会协同一大堆家长去揍我爸。”

白夜说道：“这情况还真有点弱肉强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