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过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不想知道聂长玦是怎么一步步利用邢雨墨身后的权势，又是怎么一步步抛弃她的。

他突然在一瞬间切身体会到了邢雨墨的痛楚，哪怕不用去经历，那种被深爱的人背叛了，付出的满腔赤忱全都被视而不见，被糟蹋，被利用的感觉，或许就和心脏被生生刮离一样。

楚过睁开眼，发现已经不再是探月楼的那张，熟悉的床顶了。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触碰自己的心口，那里一下一下如常的跳动着，鲜活炙热，之前那空荡荡的感觉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自己真的爱过顾青吗？

楚过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当天晚上，聂长玦没有来摘星阁，楚过将那根海棠簪子枕在了枕头下，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府里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聂长玦要纳邢侧妃为正妻，再重新迎娶她一次。

第一个坐不住的自然是水韵儿，她可是救了聂长玦一条命的人，被他从北疆带回来之后，虽然只是封了一个妾室，但也已经十分知足。

府里的这些女子，她那日趁着夜色也都看了一遍，本以为聂长玦会心有所属，没想到这几个妾室他看都不看上一眼。

后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水韵儿觉得这些女子里面只有谈清颜与自己有一争之力。邢侧妃虽然很得体，但毕竟已经是一个老女人了，别说是聂长玦，就连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多看几眼，也不知道聂长玦当初是怎么想要娶她进府的；紫夜应该是这所有人里面最会勾男人的心的了，她大胆而且直率，说起来是典型的xiong大无脑，但其实很多男人，尤其是有权势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了，够风sao，够漂亮，够年轻就行了；江野虽然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都是不差的，而且是罕见的很有几分野性的女人，但她却没有半点争宠的意思，安安分分的甚至过于不正常；谈清颜，这个女人，一定是不简单的，自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女人的直觉就告诉自己，她才是看似最无害但段位最高的。

至于楚过，她却是连见都没见过的，但在桌席上听其他妻妾的语气，想必是聂长玦唯一一个真正上了心的人。但毕竟是男人而已，上心又能如何？聂长玦旁边正妃的位置不也是一直空着的？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聂长玦居然会突然把邢侧妃提升为正妃。

联想起那日在探月楼前她与聂长玦之间的对话，在场的人都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这邢侧妃是真的掌握了楚过的什么把柄？而让聂长玦以正妃之位来交换了？

众人的猜测，无一例外，都是对的。

确实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真相，确是聂长玦为了楚过而再娶邢雨墨。

此时正处在舆论中心的，被府里不少人暗地里猜测的，怀疑的，更多的是怜悯的那个牺牲了的男宠——楚过，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和物件等。

说是这么说，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府里都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没有想到，聂长玦居然这么快就成功说服了邢雨墨，哪怕是用的是极为不耻的手段：又一次的利用那个女人的一片痴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得知自己可以离开将军府，被安排进南风馆的时候，楚过一时有些恍如隔世。

不过是来时的红衣着身，一根海棠发簪挽发，坦坦荡荡的，不再身怀他物，就这么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被几个暗卫带出了将军府。

从今日起，他不再是聂长玦的男宠了。

这个认知，让楚过的心里有一些快意，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