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奈的想法直接被白鸣否决。

“意外死亡走的程序多得很，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查出来了。”白鸣心不在焉地喝着水，对于支队的办桉能力，他是相当坚信。

“是这样没错，但如果对方殚精竭虑非要致二人于死地呢？”陈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电视看多了？”白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忙着呢！”

陈奈想说出更多左证，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任何猜想跟实际证据比起来都是弟弟。

驱车重新回到山神庙附近，他在网上查到了下班时间，大概就是在六点多。鬼神庙对外宣称只会在白天营业，时间会根据每天太阳落山的时间来决定，如果阴天，则不会开业。

越是诡异的地方越是吸引别人。

五点多的时候鬼神庙已经不进人了，每个从里面出来的人都会买几炷香拜一拜。

陈奈守在必经之路上，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二十分钟又走了不少工作人员，昨天被孔艺抡拳揍飞的女生也在其中。

“你好！”陈奈上前一步拦住女生，“还记得我么？”

女生脸上的妆还没卸掉，鼻子有些轻肿，看起来不过二十岁。

“是你？”女生明显对他俩印象深刻。

“昨天真是对不起，”陈奈微微弓腰，无比抱歉。

“打我的人呢？”

“他让我来给你道歉的，他很忙，抽不出时间。”陈奈记得木棉买了一整箱的苹果醋，这会儿拎出来送给眼前这个女生。

“我叫尚夏，准备回校，要不你送我？”

“好！”陈奈连连点头给她开了车门，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幸好对方没有什么戒心。

不过陈奈错了，对方上车之后第一件事儿就给舍友打了电话，将车辆消息以及陈奈的姓名年龄工作全都报过去，“如果我一个小时之内没回到学校，报警！”

“……做得对！”陈奈只能这么说。

“你想问什么？”尚夏从包里抽出湿巾开始擦拭脸上的妆，露出原本干净漂亮的脸。

“啊？”

“不是第一个警察或者记者找我了。”

陈奈汗颜，现在的年轻人不仅聪明而且说话直白，倒是让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之前不是吓死过两个人么？能说说么？”

尚夏觉得这个看起来帅帅的又有些木讷的记者很有趣，于是拢了拢秀发双目含笑地问：“你想听故事，还是想听事实？”

“事实！”

“OK，请我吃饭，嗯……晚上想吃牛排和意面，我们那附近有家必某客，就去哪儿吃吧！”

陈奈心头一惊，想想那个好像不便宜，咬咬牙点头。

尚夏是个很有趣的姑娘，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常常把自己说得乐不可支。饭吃到一半她就说自己饱了，于是剩下的全进了陈奈的肚子。

“这些话我都跟警察说过无数次，他们都是看着壁画吓死的。”尚夏喝了口温水，“有个人在一楼看着壁画被吓死，另一个是在二楼。”

“但警察记录上说有个人是被飞出来的天女吓死的。”

尚夏靠着椅背连连摇头，“我当时在二楼，距离那个人不过一米，我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眼睛是看着壁画的，后来小青姐飞出来那人就倒地上了。”

“之前说是有整改，都改了什么？”

尚夏露出无奈笑容，“记者哥哥，你想得也太单纯了，这个才刚开三个月，听老板说裤衩都赔进去了，根本没整改，就是把东西位置稍微挪了挪，把烟雾撤掉了而已。”

“你说的老板是门口售票的大姐么？”

“还有她的朋友，是个搞艺术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来布置的，是个才女。”

“那他们临死前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尚夏并不是头次听到这个问题，但昨天这俩人被吓到动手时还真让她想起了点什么。

“怎么了？”其他问题对方都是快人快语，偏偏这个问题停下来，陈奈耐心等待。

“让我好好想想。”

她这一想大概想了二十多分钟。

“我记得当时开业并没有多久，来的人还挺多，不过老板说鬼神庙鬼神庙，太阳下山后绝对不能再进人。我都是兼职，也就没课的时候过来，对其中的门道也不了解。我是在二楼，一楼人死的时候我只是听说，那个二楼的人……他当时就比较……怎么说呢？反常！”

尚夏犹豫很长时间才说出这个词。

“怎么个反常法？”陈奈身子直接往前倾，近乎靠近，桌子本来就不宽，把尚夏给吓一跳。

“记得他当时正往里头走，我准备好台词要开口，他就突然捂着心脏斜看着壁画倒下去，正巧小青姐姐从上面飞过去。”尚夏描述尽量不加任何修饰词，“其实按道理来说，任何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都会反击的对吧？就像你那个朋友。”

尚夏说这话时指着自己淤青的鼻嘴一侧。

“你都已经受伤了还要上班？”

“有补贴，你们那天的买香钱就是给我的补贴费用，而且受伤了更好，带彩的话更能吓唬人！”尚夏说这话时冲陈奈抛了个wink。

“你确定他看到壁画后就捂着胸口缓缓倒地了？”

“对，还半张着嘴。”尚夏很确定。

陈奈收集到这些线索之后记录在笔记本上，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看不到卷宗的全貌，这些只能说对方真的是被吓死的！

给白鸣打电话他也没接，估计在忙着。

陈奈想得头痛，有时候对于某些事情的强烈直觉经常让他感到困惑。

大学时候他不是那种中规中矩上班的学生，长期的打工和缺乏睡眠让他常常在课堂上昏昏欲睡，所以很多基础只是学的并不踏实，即便是工作之后，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能补上。但他在打工间隙曾经阅读了大量的桉件，尤其是小桉件，作为派出所的民警，有时候很难接手大桉要桉，但很多大桉要桉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上发现线索的。

作为记者，这一点发挥到了极大的作用。

【作者题外话】：文章到这儿写了好几个小故事，主线剧情开始推进，银票很重要，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