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明武装人员在冲突中，站在那一方？”李西源问道。

“大部分站在新教派一边，支持新教徒对旧教信徒袭击和迫害，这些人战斗力极高，而且凶残，不但鼓动新教徒们武装袭击旧教信徒的村落和聚居区，而且亲自参与屠杀，还喜欢残害教会的神职人员。我曾亲眼见到这些人将一个乡镇教堂的神甫和修女全部残杀，一个不留，满地都是人的肢体，手段十分血腥”

鬼格说到这里，仍是心有余悸。

李西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鬼格继续说道：“如果教会的武装人员落到他们手里，下场更惨，都会被砍去四肢，然后活活烧死，美其名曰：净化。看来他们对教会有刻骨的仇恨。”

李西源点点头，问道：“这是大部分，那么另一些呢？”

“另一部分，则是站在教会一方，不过他们好像与教会上层很少接触，而是帮着基层的教会，镇压和屠杀新教徒，这些人也很残忍，经常鼓动旧教信徒去袭击新教徒聚居的村落乡镇，焚烧他们的房屋，杀死拒绝改信的新教徒，尤其喜欢残害那些信仰虔诚的新教骨干。”

“唔，”李西源有些感兴趣地说道：“怎么个残害法？

“我无法形容，”鬼格苦笑道：“我只知道，教廷审判所拷问异端的所谓刑罚，在这些人的手段面前，简直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居然会这样，你说说看。”李西源越来越感兴趣了。

“讲一遍，我会睡不着觉的，”鬼格摇头苦笑道，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描述了一遍。

李西源越听越是动容，脑海里渐渐联想起抽筋扒皮、挖眼割舌、活剥生吞、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烧烤人肉、倒悬天灯、万剐凌迟等等古老的名词来。

这些残酷的记忆与地球上某个古老的东方民族联系起来，古老的东方是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地方，包括各种灭绝人性残酷手段，都是其他地方想都想不出来的。

教廷审判所的所谓刑罚，与之比起来确只能算是小儿科，甚至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那么教会对这些人是什么反应？”李西源继续问道。

鬼格说道：“那些教会的神甫都吓坏了，极力阻止这些人的暴行，可是不管用，那些人根本不听。而且形势已经乱了，许多被屠杀残害的新教徒的家人朋友，都快疯了。疯狂地报复，袭击旧教徒的聚居地，用同样残忍的手段进行报复。而被害人的家族以及教友则越来越多参与到报复和屠杀中。”

“现在，对立信仰的人越来越多的被卷入到报复、屠杀、再报复、再屠杀这种恶性循环中，你杀我，我杀你，谁也控制不住了。”

鬼格喘着气说道：“虽然这种恶性循环，还只在局部地区的乡村蔓延，但估计用不了多，就会如同瘟疫一样传染开，蔓延到全国，到时候，就不可收拾了。”

听到这里，李西源变得脸色凝重起来。

冷哼一声，他缓缓地道：“这些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啊！”

鬼格一愣，不知道他所的这些家伙指谁。

“奥塔纳帝国的形势如何？”李西源问道。

鬼格苦笑道：“这种对立教徒的仇视与屠杀，就是从奥塔纳帝国开始的，越演越激烈，以至于最后演变成了内战，同一信仰的民众和贵族抱成一团，结寨自卫，才能活下去，同时袭击和屠杀对立信仰的人，双方都杀红了眼，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老是幼，只要是对立教派的，一律残杀。”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凝，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些组织在这些屠杀中，表现特别活跃，特别一个叫黑旗战士的武装组织，拥有庞大的势力，和强大的战斗人员，首领葛威还是奥塔纳的皇室成员，是个有侯爵头衔的贵族。这帮人杀起人来特别凶残，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多达十万，十万都不止。”

李西源沉着脸，问道：“这个黑旗战士站在那一边？”

“这正是这个组织的奇怪之处，”鬼格想了想道：“内战爆发之前，这个组织是站在新教一边的，在村镇冲突中，率先袭击教会的教堂，杀死神职人员，并鼓动新教徒屠杀旧教的无辜百姓，干下了无数暴行，血债累累。”

“但内战爆发之后，却又联系上了教廷高层，表示忏悔，并发誓坚决站在教廷一边，教廷本不想接纳，但看到这个组织实力强大，又不敢拒绝，怕把这支力量*到敌人那里去。”

“于是教廷派代表接受了这个组织的投诚，还给了个护教骑士团的称号。接下来的内战中，这个所谓的骑士团开始大肆屠杀新教的老百姓，不管有没有战斗能力，不管男女老幼，总之，所到之处，是屠村灭镇，鸡犬不留。一点也没有骑士的精神。”

“原来是这样，”李西源冷笑着道：“这些该死的家伙，都是人渣，会有报应的。”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混进圣西兰的武装人员中，有没有黑旗战士的人？”

鬼格想了想到：“这些人很诡秘，不好判断，不过我估计是有，爵爷如果想知道，我们可以重点调查一下。”

李西源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有什么重要消息再来禀报我。”

“是！”鬼格立刻躬身行礼，然后退出门外。

李西源一言不发，沉思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喃喃道：“看来，得跑一趟奥塔纳帝国了。”

※※※※

奥塔纳帝国是个疆域庞大的帝国，圣西兰算是个大国了，但领土面积与这个国家一比，就小了好几圈了。

不过，这个国家虽然面积挺大，但实在不怎么样。名字挺好听，帝国，意思是有皇帝的国家，但实际上，这皇帝只是个空名号，没有多大的威风。

实际上，这位皇帝隆德克十五世的命令也就只能在首都附近起作用，再远就没有用了。当然，不只是现任皇帝如此，从隆德克六世开始，就这样了。

奥塔纳名义上是个帝国，实际上与联邦国家差不多，这个国家由无数的贵族自治邦组成，皇帝只是联邦推出的共主而已。

在开国的时候，皇帝的家族是诸侯中最强大的一个，因此才被推选为共主，但现在时过境迁，隆德克家族已不复往日辉煌。

不过，皇帝的名义还是保存的下来，领地海山城也一直作为帝国首都，确定下不变，皇帝的身份也仍受到诸侯贵族们承认，也给予一定的尊重和礼遇，但收税就别想了。

平时，大家各过各的日子，除非有外敌大规模入侵，触及到大家的利益，才抱成一团抵御。这时候，皇帝作为共主，才显得重要起来。

这个国家，虽然诸侯林立，不过平时还是很安泰的，很少因为争夺地盘而你打我，我打你。

这是因为，几百年来，领地贵族们互相通婚，你女儿嫁给我儿子，我儿子娶你女儿，数百年下来，大家都成了亲戚，既然这样，就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了，可以协商解决，还打什么打？

因此，这个国家反倒比许多王权一统的国家还太平，基本没什么纷争。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严重的教派分歧，撕裂了这个国家，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和睦，也毁掉了亲戚之间的感情。

信仰上问题，涉及到灵魂上的选择，这种的分歧所造成的影响，是李西源家乡的那些无神论者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想到这里，李西源不由叹息，飞在高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地上无数的村庄城镇的房屋和教堂燃起熊熊大火，无数撕裂人心的哭喊声从这些地方响起。

人们在互相砍杀着，许多老幼妇孺踉跄着，跌跌撞撞，跑进教堂寻求庇护，可是神甫修女们自身都难保，怎么保护得了求救的人。

“天主啊，请拯救我们！让我们远离暴力与罪恶！”无数老幼妇孺这样呼喊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是却见不到拯救。神灵变得默然。

“杀死这些异端魔鬼！”身强力壮的男子挥舞着斧子和砍刀，眼睛通红，充满了对异端教派的仇恨，他们的家人亲属都惨死在了异端教派武装人员的手里，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报仇。

“杀！杀光这些异端的魔鬼！为我们的妻儿报仇啊！”男子们挥动斧子和砍刀，朝着这个镇子上的人身上砍去，这一片都是旧教的信徒，因此他们肆无忌惮，见人就砍，不分男女老幼，疯狂宣泄着仇恨。

“啊……”惨叫声不住地响起。

这个镇子上的青壮年也组织抵抗，他们挥动着菜刀和棍棒，与冲杀过来复仇者们混战成一团。但是很快就抵挡不住，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终于，青壮年男子都被杀光了，复仇者们还剩有十多个，浑身染着血，面目狰狞，不住舔着脸上的血迹。

一个男子忽然清醒，身体一颤，手中染血的砍刀掉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两腿发软，一下子跪了下来，以手掩面，哀号道：“我的天主啊！我……我做了什么？我……有罪啊！我有罪啊！”

他嚎叫着，滚到在地上，来回地翻滚，发疯地嚎叫。

他的哀嚎声惊醒了一些人，这些人神色痛苦，犹豫地放下了刀和斧头。

但是也有人喊叫道：“我们是为了妻儿报仇！我们杀死的是魔鬼！没有罪！没有罪！”

说着，手指着教堂，高喊道：“那里面还有更多的魔鬼！杀死她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他挥舞着斧头，带头冲了上去，有这个榜样，登时许多人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