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州，古道，黄沙漫天

“爹，你真要去灵州了吗？”

“去了灵州，能活命吗？”

“家里的地怎么办？来年还种地吗？”

“我走，你留下。”

“爹？”

“种田用的种子还有一些，咱都留下来，那只能坐吃等死。”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爹去了灵州，你留下来，还能活。”

“老二，老三，老五，都已经去逃荒了，你留下来看家里，守着家里的田产，还有回来的时候。”

一位老汉嘱咐着大儿子，决然地踏上前往灵州的路。

逃荒的部队成群结队，还有人在过程中鼓动着。

“朝廷的救济粮，交到了忠武大人的手中，衙门说了，去了灵州就能吃饱饭。”

“来年回来的时候，你们就能继续种地。”

“每人领一袋干粮，跟着大部队，走去灵州。”

“灵州那里什么都有，有吃的，有喝的，连女人都有。”

“衙门在沿路上都准备了干粮，去了就有。”

流民们也许不相信灵州是那么美好，但手中领取的干粮是真的，也有不少流民动了歪心思，准备动手抢劫粮食，却看到了四周威风凛凛，亮出刀剑的武者。

“帮主，我们要沿路护送这些流民前往风州吗？”

王元新收的手下，章伟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下会统合了越来越多的武馆，虽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强力的门派，但胜在足够底层，人数也够多。

给他们每人配上足够的粮食，充当护卫也是合格的。

“不错，我们天下会从总督府那边讨来了官府的命令，送这一趟，能赚十两银子呢。”

王元忍不住讥讽笑道，他派出手下，沿路担负流民的钱粮，送一千人去灵州，总督府会给十两银子。

虽说理论上沿路的粮食，由风州各地的衙门提供，但可想而知，现在风州一斤大米，都超过300文钱了，一天一个价，几乎是暴涨模式的。

总督府给这十两银子，路费都不够，更不要说沿路的伙食费了。

王元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见了都得说一句，你们也太坏了。

“帮主，这也太亏了。”

“更何况这些农夫，都有四五十岁了，卖做包身工，都没人用。”

“地主老财招长工，四十岁以上，工钱都要减半的。”

王元的手下也是一个年轻人，心疼帮派里面的钱粮，却让王元摇头不止，然后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学着忠武大人的语气说道：

“小章，你也有变老的时候。”

“这一回，不管亏多少银子，也要把人全须全尾地送过去。”

【只是大人，这么多的流民，灵州能消化得了吗？】

王元一直觉得楚家给他的投资太多了，感觉钱太咬手，但现在运送大批流民的时候，他才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钱太少了。

现在一斤大米就要300文钱，王元手头上还有30万两白银的资金，理论上只够买100万斤米。

实际上不可能买到这个数量的粮食，因为他大面积采购的话，粮价会进一步暴涨。

即使买到了，也就是一百万流民两三天的口粮而已。

虽然楚千秋动员了灵州的商行，朝廷也送了救济粮到了风州，但好像这地方有魔法一样，多少粮食进来，都像是进入黑洞一般，消失无踪。

“大人，您做好准备了吗？”

与此同时，灵州的牙人们变得格外忙碌。

因为各地的地主提出了要求，在疯狂招收长工。

“招工了，烟波镇的古员外，要再招收五十人，一年有2两银子的工钱。”

“才2两银子，你这开价也太低了。”

“百香镇的王老爷家，都说要开价3银子哩。”

“走，我们去王老爷家。”

“等等，先别急，古员外是包吃住的，还允许你们带一个家人了。”

牙人急了，这一上午下来，他是一个人都没招到，到时候怎么跟古员外交代。

“这年头真是怪了，怎么突然要招这么多人。”

“大家过来听听，青石镇的卢员外在招工了，一年工钱有3两银子。”

“比古员外家里要多。”

另外一个牙人，像是要抢生意一样，忽然公布了新的工钱，让长工们顿时围了上去，谁料还没等长工们消化掉这个惊喜，一位大光头出现在了牙市里面，念了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我们法华寺这一回要出4两银子！招工两百人！”

“什么，4两银子，大师，我要！”

找工作的长工们立刻举起手来，大声喊道。

“大师父，你怎么也来招工了？”

“奇了怪了，这些日子，怎么到处都在招工。”

有牙人认出了喊话的人，竟是法华寺的执事僧，连忙低头问好，询问情况。

“诶，原来是陈施主啊，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

“大师父莫怪，前些日子风声紧，不少牙人都吃了官司，进了衙门打了板子。”

“小人有些害怕就藏起来了。”

“大师父，这点茶叶算是我孝敬佛祖的。”

牙人知道自己最近消息落后，连忙给法华寺的执事僧送了些礼品。

执事僧收了礼，微微一笑说道：

“前些日子，香山寺储备军需，意图谋反，被忠武大人成功剿灭，你不知道这事？”

“还有这事？”牙人有些恐惧地说道，生怕下一刻就被忠武大人抓走，吃板子。

“放心，没人抓你。”

“忠武大人要抓，那也是抓一个大的，抓你有什么意思？”

法华寺的执事僧不屑一顾地说道。

“这香山寺本是一个野狐禅，没有记录在宣政院里。”

“主持方丈见这地方要是荒废了，就太可惜了，便跟忠武大人商量了一番，把香山寺买了下来，修缮一番，做个法华寺的分院。”

“据说从光明寺归来的三休大师，将会成为分院的主持。”

法华寺的执事僧这一番讲解，让牙人恍然大悟。

“那，那最近怎么多招人的？”

“就连卢员外那个吝啬鬼，都花了大价钱招揽长工。”

“忠武大人慈悲心肠，他见了那么多流民没有事做，便下了一道命令来，鼓励灵州各地开办工坊。”

“那忠武大人是什么身份，他一道命令下来，谁敢不从？”

“甭管亏不亏钱，先得把人招过来了。”

“加上黄夫人又出了大手笔，把灵州那些不值钱的荒地都买了下来，准备花个三五年的工夫，全部开荒成为肥地。”

“不知有多少长工都跑去给楚家干活了，这工钱能不上涨吗？”

“你的动作还是太慢了，有些人都要跑去村里拉人了。”

执事僧的话音刚落，牙人已经跑得没影了，让他不由地摇了摇头。

“每一个施主，都排队来，让贫僧挑一挑。”

“香山寺被徐阎王放火烧没了，现在要重新修建，是一个重体力活，没有修炼过《吐纳法》的，贫僧可不敢要。”

灵州的牙人市场，前所未有的热闹。

各地的流言越来越多。

“都说这楚忠武是地藏菩萨转世，五帝转世，司命星君，天凤附体。”

“怎么听上去，他更像是财神爷？”

无数的祈祷，传说汇聚到了楚千秋的身上。

“看来再过两天，我就要进阶化神。”

楚千秋感觉到自己的武相，在发生蜕变，从司命星君再到地藏菩萨，纷纷睁开了眼睛，只差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