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德以为程怀亮的表情是怕输，谁知道程怀亮直接问道：“别墨迹那些没用的，你就直说你算到了多少位就行了。你在这演算浪费大家时间。”

啊？褚承德没想到程怀亮会这么直接，说实话按照《缀术》中祖冲之留下的理论，褚承德大概算到了第八位，这已经是很大的成就了。

褚承德对着程怀亮一拱手，“承接祖先生的理论，我算到了第八位。”

“我能算到二十位……”

说完，程怀亮拿起笔就要写下一段数字，笔刚拿起来，程怀亮不动了，问题出现了，在古代小数点要怎么表示？

如果程怀亮写下一大串的阿拉伯数字，李世民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如果用大唐的文字写出来也不行，关键就是小数在古代怎么表示，这才是大问题。

程怀亮眼珠子转了转，“陛下，术数臣觉得还是请李淳风李大人评断比较好，答案臣只与李大人一个人说。”

“你当真能算到二十位？”李世民一脸惊讶。

“如果可能的话，臣能算到几百位几千位也说不定。”程怀亮又开始吹牛逼了。

咳咳……

老程急忙咳嗽一声，提醒程怀亮不要乱说话。

“宣李淳风。”

李世民说完，传令官离开去了钦天监。

大唐有神棍。

袁天罡和李淳风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两个老神棍俨然已经成了大唐的一道靓丽风景线。有一个就差没拿牌位板把这俩人供起来的李二陛下，可想而知全大唐有多少人敢不敬仰这俩神棍呢？

李淳风，李老神仙，那可是大唐的权威，李二陛下钦点，亲手捧起来的，在算术方面的造诣很优秀，如果李淳风说程怀亮能算到二十位，那一定能算到二十位。

李淳风的样貌真的有仙风道骨的感觉。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身姿，花白的头发盘在头，因为年龄关系，额前部分虽然很稀疏了，反而更彰显出一种智者的风范。胡须花白长长的垂将到脖子，刚毅的面孔，坚定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虽然花甲之年依旧是精神矍铄，总会让人肃然起敬。

参拜完李世民，李淳风一把拉住程怀亮的手，“小娃娃，你可不要唬我，刚刚传令侍卫的话可当真？”

程怀亮点点头，“切圆术子《周脾算经》便已开始，刘微、祖冲之二人把切圆术使用到了顶峰……李大人，我只能告诉您后面的数字……”

程怀亮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足足几十个数字，李淳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退后一步，对着程怀亮一施礼，“刘微先生是切圆术的鼻祖，一直算到三千七百六二角正边形，你能算到几何？”

“可以一直算下去，去掉吃饭睡觉的时间，可以一直算到死。”程怀亮这绝对是吹牛逼，能记住小数点后面三十几位已经算是极限了，如果真要让他算……程怀亮还真就不会。

李淳风激动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小娃娃，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什么我不知道。”程怀亮摇摇头，“可我知道你们穷尽一生算出来的东西是无用的，虽然不断的精确在精确，可最终能用到的又有几位数字？”

无用的？真正用到的又有几位数字？李淳风沉默了，脸色不断的变换色彩，最终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最终用到的又有几位？执着了，迂腐了……”

“陛下，程怀亮这局胜了，臣相信程怀亮说的话是真的，能一直的演算下去，后面的数字是无止境的。”李淳风对着李世民一施礼，“陛下，臣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李世民的表情很友善，第一是从来不求人的李淳风居然求他了，第二是程怀亮长脸了，打击的褚承德体无完肤，以后朝堂上看这厮还敢不敢和朕作对。

“臣请陛下下旨，给予程怀亮钦天监一个职衔，臣最近在完善天文历法，需要一个精通术数的人辅助臣。”

“准奏。就封程怀亮一个钦天监灵台郎行走，不受官禄。只要程怀亮在京，你可随时调遣。”

“谢陛下。”

“褚大人，输了两局有何感想？”程怀亮给了褚承德一记白眼，“臭穷酸。”

第三局已经没必要比试了，三局两胜，都是褚承德的强项，褚承德尴尬的躲在人堆里，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了。

朝会散去，程怀亮被留在了养心殿外，李世民喝着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有魏徽。

“都说说，禄东赞来了该怎么安排。”李世民放下茶碗。

“陛下，按照大唐一直以来的惯例，邻国史节来访，该派一人随行，带领史节参观长安城。并拨下长安城内驿站，作为住处。”长孙无忌首先说话。

“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李世民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朕让你们说说关于禄东赞来我大唐掳掠公主的事情。”

掳掠公主？这四个字说的三人心里直打颤，李世民难道不想嫁女儿了？

“房爱卿，你说说。”李世民看向房玄龄。

“臣觉得，和亲事宜要陛下圣断才好。”房玄龄把皮球踢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脸色很不好。

“陛下，其实程怀亮说的也并无不妥。”一直没说话的魏徽开口了，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李世民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魏徽，希望能听见有建设性的建议，可下一句话李世民恨不得活撕了魏徽，“但大学士欧阳率更说的也不是不妥。”

“朕决定，把程怀亮留在宫内，完成沙盘。至于打了李景恒……”李世民掏出一封信扔给了魏徽，魏徽打开之后脸色大变，不解的看着李世民。

“这是一本密揍，曾经落入了程怀亮的手里，朕去探监，这小子故意把密揍落在地上，被朕捡起。大理寺卿斐俊对江夏郡王很有顾忌，前来请求三堂会审，朕一直没批。今儿你们三个都在，把这件事给朕平了。给程家一定的脸面，也要给江夏郡王留一点脸面。”李世民接着说道：“魏爱卿，这件事还得你去做。”

魏徽把信函又交给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个人看过之后，也终于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一直想保住程怀亮了，七天的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又把程怀亮弄上早朝，就是为了把程怀亮留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