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雪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信,我觉得这孩子情绪似乎不太对,便试探性问她。

“你看,我没骗你吧?你听你姐姐的话乖乖待在此处,等你养好伤我便送你下山好不好?”

“好!”出乎我意料的是,流雪这时便干脆的答应了,完全不见方才的失态。

我也不很明白小孩子的心思,只道是她愿意听轻月的话留下来,我照顾起她也乐的清闲。

由于最初的交流不甚愉快,导致我一度认为流雪是个沉默寡言却听话的小孩子。

直到她又一次毁了我一苗圃药草之后……

我揪着脏兮兮流雪进了素问居,关上门后,两手交叠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她。

这孩子被我瞅着竟丝毫没有愧疚之情,淡定的爬上了木椅坐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耐心的问她,“我说过不能动我的药圃,你为何不听话?”

流雪此时双手捧着杯子,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闻言便抬头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回道。

“不过是一方药圃,轻月托你照顾我,你为这点小事便责骂我么。”

我其实也并不很生气,只是费心侍弄了很久的药草,还没长成就被流雪糟蹋的七零八落,想问问是不是有何缘由让她这般做。

可现下听她这么一说,我却真有些失望了,也不知轻月那样谨慎细微的人,怎会有这般,行事随心张狂的妹妹。

我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出了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病人兹事体大。

为医者,存善念。南山师门有训:凡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我蹲在药圃里默念祖训,又不听告诉着自己这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一边努力平心静气,一边忍住冲回去将那孩子扔下山的欲望。

难怪混蛋师父常常拒人于千里,好人难为的道理,一向都是正确的。

一念及此,我吐出一口浊气,恶狠狠薅了一把药圃里一团乱七八糟的药草。

然而手指下传来细细的触感却有些不对,我拾起了一株只剩根茎的仙鹤草,往上轻触到了啃食的痕迹。

捏着手下的药草把玩片刻,我想我似乎可能大概误会流雪了。

拍了拍手站起来,我想着得回去道个歉才是,便顺着往来时的路回去了。

素问居里隐隐有嬉笑声,我走到门口,迟疑片刻,便伸头往里窥伺。

原谅我这般鬼祟行径,我脾气一向甚好,从不与人红脸,今日却差点误会了一个小孩子,着实尴尬了些。

隔着薄薄的窗纸,我看见傻鸡大花趾高气扬的站在桌子上表演金鸡独立,流雪托腮笑嘻嘻的蹲在椅子上叫好。

大花傻了些,但还是有几分风骨的,陌生人她理也不会理,和流雪倒玩的不错。

我捏了捏手里的仙鹤草根,想了一想,也没有再推门进去,倒转身出去继续侍弄药草了。

流雪初上山,看得出是个敏感的孩子,有大花陪她玩,也不至孤独。

至于两个人一起闯的祸……还是我自认倒霉吧。我认命的拿起小镰刀将不能用的药草一株株撬起来。

007、最是一年春好处

是夜,星汉西流,山间一派静谧,偶有传来几声山狼的嚎叫。

我关上了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混蛋师父不知道缩在药庐里做什么不肯出来。

忙碌了整整一天,终于把药圃收拾好了,我是真的有些困乏。

掩上门窗,本打算早些歇息,想了想,又向着流雪的房间走去。

远远看到房间内一片漆黑,我刚靠近门口,便听见一声极轻微的闷哼。

我一惊之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推门进去了。那孩子极为利落的坐起身来,一脸戒备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见状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只因入目所见是她惨白的脸和那脸上满布的冷汗。

我快步走到桌前寻了油灯燃亮,流雪见是我才放下了戒备,却仍有些不满的看我,“你又来做什么?”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细细打量着她,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许是实在难受的厉害,流雪虽然不很情愿,却也没有拒绝的任我握着她的手腕把脉问诊。

脉涩,结代,淤阻未尽,血脉不通之象。

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流雪有头疼的宿疾,且这些天来服药后都会加剧。

我有些郁闷自己学艺不精,未明了病机。斟酌之下,稍稍改了药方,打算明日让混蛋师父看看。

施了一回针,取了几个要穴,流雪脸色这才好转。我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留了小半个时辰才取针。

我看她气色比先前好了些,便轻轻道,“你休息吧,有不舒服要跟我讲才是。”

流雪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谢谢...”我吹灭了油灯,正欲出门,恰好听见被子里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

我唇角微勾,没想到这么一个满身刺的小姑娘,居然也会道谢这两个字。

自那夜之后,我和流雪关系仿佛好了些许,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话也稍微多了起来。

那日暖阳微醺,我带着流雪到小山坡晒太阳,还顺便带着大花这傻货任她在草里扑蝴蝶。

流雪本不愿出门,觉得阳光刺眼,磨了半天,还是被我忽悠着出来了。

“阳光真好!”我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很肆意的舒展了一下身子。

“阳光正好,世间却有太多照不亮的灰暗。”流雪端正的坐着,脸上很平淡,却说着一点也不符合她年纪那深沉的话语。”

“你还小,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念头?”我有些无奈道,流雪是我见过最沉默的小孩子。

在她之前,我总认为小孩子应该像山下卖糖葫芦的莫大婶养的小闺女一样,活蹦乱跳,有用不完的精力。

“弱肉强食,生存法则。”流雪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貌似答非所问,我却似乎有些明白这意思了。

大概是生活环境吧,轻月心思重,流雪也不遑多让,两姐妹年纪轻轻在江湖游历,定经历了许多常人所不能。

混蛋师父常说山下有许多阴霾,想来也有几分道理,我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流雪,总觉得这孩子有些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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