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屏蔽着身后的吵闹，试着推动操作杆：外交官动了。

它还能动。

可是怎么会呢？它刚不是受到了致命的攻击？

摇动视角，杰克又惊异地发现，机器人前身的外壳，被什么给填补好了。

“看来是被它们修好了。”

卡丽紧张道，“它们在哪里？它们能猜出我们的企图吗？我是说，它们那么聪明……”

“其实傻的可以。”宾斯将军都囔。

杰克让外交官起身，来到那他千百次打开锁熘出的门前，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看来，是它们加固了锁。

就像卡丽·罗宾森问的：智虫发现我们的企图了吗？它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就算杰克不安想，就算没料到我们会开挖地心通道进行打击。

那外交官杀了四个它们的孩子，它们总不会坐视不管。

但它们并未现身，目前还没有。

只是让恢复如初的外交官回到这房间里，不仅是那儿的房门，连控制仓的闸门也莫名打不开了。

杰克不清楚这代表什么。反正有麻烦了是真的。

“咦！那个！”卡丽忽然喊道。

所有人吓得一愣。

他们朝她手指的方位，看向屏幕里地心房间的一角：那堆奇形怪状的小摆件，过于抽象，一度让人无法理解。

“怎么了？”

“看呐，多了一个东西。”

她说小摆件多了一个。

杰克觉得并没有，不管多没多，他从未刻意观察过它们——这是一堆破东西罢了。

智虫的文化习俗，我们也理解不了……

这次，在卡丽惶惶的指引下，他们都看到那个东西：

这座控制仓的模型。

袖珍缩小版。

杰克操控外交官，撩开其它摆件，将视角靠近那袖珍的控制仓。

作为数年来和这打交道的杰克来说，这都再熟悉不过了：长方体车厢的形状，深灰色的外身，以及仓门的位置和形状，和外壁上的各种细节……

“一模一样。”杰克得出结论，“跟我们的控制仓一模一样！”

“呢……”卡丽和宾斯将军都支吾住了，显然都没搞明白情况，只是那封闭和未知的惧怕，正在腐蚀意志。

“把它翻过来。”奥托提出，“杰克，你把它翻过来。

“为什么？”

“这样，就能知道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不是因为缺乏什么自信，纯粹是恐惧。

最后直接变成含湖的喃喃：“……知道我们在不在这里面……”

杰克听懂了。

他拿不定主意，感觉心脏拧成一团，体内有什么硬撑坚硬的东西在融化。

“将军？”最后，他颤抖着声音，向福瑞·宾斯征询道。

宾斯点点头。

这说不通，真的说不通。

杰克让外交官捧起那袖珍不已的控制仓，翻转手腕——说不通的，我们之前还在地表的战略基地里，到这？敢情是魔法吧？

不可能的。

更何况，真实的控制仓可比这“大”的多。

屏幕里这个，能被一群蚂蚁当摆件的东西，怎么可能是——

“停停停停！！”翻动那袖珍控制仓，他们旋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动荡。

宾斯将军率先失去平衡，随着脚下的大倾斜摔倒，砸在右侧的合金墙壁上。

卡丽及时扯住杰克座椅的后背，没飞出去，却把杰克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没瞅着奥托怎么了，最后才听见人家在角落里，摔着的呻·吟。

整个控制仓都斜过来了。

杰克绷着腿保持坐姿，看着屏幕里，那袖珍小摆件跟这边一样的倾斜度……

那不是小摆件。

那、那就是我们呐……

“可是，怎么会？”卡丽还挂在杰克的椅背，迷惑地自言自语。

这也是杰克最想要问的问题。

杰克极小心地把控制仓摆回桌面，宾斯将军和奥托先后站起来。

“有点说得通了，这、这……”奥托激动不已。

“你他妈高兴个头？”宾斯将军吼道。

“不，不是，我觉得我知道了。”

奥托不理会，脸上闪出那种学者有重大发现时，就算被绳吊在火山口也会亢奋沉醉的表情，“不是说这控制仓的事，就是那些石头……”

“哦，你终于搞清楚那些石头了？”宾斯问。

介于方才发生的恐怖怪事，语气里并无半点热情，“所以，地心世界究竟在你妈哪儿！”

“这……这我不知。”奥托顿了顿，道。

“你真不知？”

“是的，但我弄懂了别的方面。”

杰克回头，只见宾斯阴着脸，极不情愿地听奥托讲下去：“刚才我们在山洞里，那些石头的气孔，我一直看觉得不对，还说，不是地球上的岩石样子，不，不，就是地球的岩石，我现在知道了！结合刚刚的情况，我、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杰克追问。

“是这样的，杰克。”

奥托转向这位更好的倾听者，挥舞起手臂，“那些岩石的表面，气孔和沟壑太密集了，简直是不可能的一种排布，原本我想，以智虫的视角都是这样，那我们亲眼看就会更加夸张。”

“所，以智虫究竟多大呢？它们长得像蚂蚁，难道个头也就是和蚂蚁等同吗？”

没等人反应，奥托自问自答，“不，不一定的，你们看，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来到这里。如果我们所在控制仓，在地心世界也就是摆件大小的话……”

“它们比我们大得多。”杰克恍然大悟，“所以机器人的视角……”

“就是‘巨人的视角’。这样换算过来，石面上的气孔也就说得通了。”奥托点头。

还没人注意到身后的屏幕里的动静，“所以，真有格列佛其人的话，他应是在这沿用了‘巨人国’的经验，而不是、不是‘小人国’的……”

那是群巨大的蚂蚁。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远比人类要大得多。

“那，奥托，你这下能推断出位置了？”宾斯将军问。

奥托反应过来，那又发现的兴奋与沉醉消失了，回到现实的严峻表情：“我不能告诉你。”

“哦，奥托，拜托你！”卡丽难以置信，“如果智虫真像你说的那么、那么大，威胁我们的等级就更……”

奥托缄默不语。

杰克见宾斯把手伸向裤腰，心头一紧——他要用枪威胁奥托。

“将军，等等。”

杰克站起来，“现在不应该先想办法出去吗？门还卡着呢，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里——是地表的战略基地，还是……”

他说不下去了。

回头指了指屏幕里地心的房间，那和控制仓一模一样的不详摆件，想告诉宾斯——“就算逼奥托说出来了，我们或也没法跟上面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