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

吃过晚饭后，在经过一家酒吧时，王辉提议进去喝点小酒，放松放松这几天以来连续作战之后疲累的身体。

一进门，钢娃就长长地吸了口气，舒服的感慨道：“好熟悉的味道啊！”

舞台中央的台上，一支乐队正在高歌，下面的客人发出阵阵嘘嘘声。

三人坐定，要了些酒水。

“哎，那女歌手唱的不错啊，要不让他过来跟咱们喝几杯？”王辉斜着眼睛说，言鼎笑道：“你有这个能耐？”

王辉不屑地说：“这点能耐都没，那我还混什么混？只要有钞票，这个世界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行啊，那我给你钱，你马上去把顾云峰那小子给我找出来。”言鼎打趣道，王辉瞪着眼睛说：“这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你不是说只要有钞票就能做到任何事吗？”

王辉叹息道：“顾云峰那小子还真能躲，他妈的上辈子是不是老鼠，这会儿躲洞里去了。”

言鼎打开一罐啤酒，三人碰了碰，一块儿畅饮起来。

钢娃的目光一直定在台上唱歌的女歌手身上，那女的确实漂亮，唱歌呐喊的时候，还充满了阳刚之气，英姿飒爽。

“钢娃，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安分点儿？”王辉挖苦道，钢娃不快地说：“我就看看怎么了，难道看看也有罪？”

“你没错，错就错在你没钞票，要不然像那种女人，全都排着队往你身上凑。”王辉咕噜咕噜地喝完了半罐啤酒，又转向言鼎：“言总，你那位警花女友呢，没联系啦？”

言鼎微微一愣，道：“别扯我。”

钢娃这时候也凑了上来，嬉笑着说：“哥，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嫂子啊。”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喝多了，有事没事招惹我干什么，喝你们的吧。”言鼎嘴上这么说，心里确实想起了童敏敏，俩人自从上次闹不愉快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联系。

“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首由我们乐队原创的新歌，歌名叫《爱情漩涡》。”女歌手自弹自唱，一开腔，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柔美凄凉的声线似乎唱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你走了，再也不回来，我们的爱情，就像风筝断了线；别爱了，爱不是针线，穿过了身体，却穿不过明天……”

言鼎细细的品着歌词，加上淡淡的吉他声，他的心如同荡漾在大海，飘向了远方。

一曲终了，过了很久，掌声才四起，持续了至少半分钟才停下来。

言鼎却一直沉浸在音乐中，无法自拔。

“喂，哥，哥……”钢娃一连叫了言鼎几声，言鼎才初如梦醒，诧异地问：“怎么了，你！”

“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对女歌手入迷了？”王辉打趣道，言鼎正想辩解，他又忙说，“什么都别说，都是男人，我理解！”

言鼎只好闭口不言，继续喝酒。

钢娃的目光突然落在不远处的一张面孔上，他发现那双眼睛也好像在看着他们，他心里猛地掀起一阵激灵，冲王辉说：“快，把照片给我！”

王辉愣道：“什么照片？”

“顾云峰啊！”钢娃从王辉手上抢过照片，夸张的喊道，“就是他，我看到他了！”

言鼎和王辉顺着钢娃的目光看过去，也被那张脸惊呆，立即同时起身离座，向着目标冲了过去。

“人呢，刚才明明在这儿的。”钢娃首先到达目标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但目标已经消失不见，言鼎眼尖，看到目标正在门口向这边张望，毫不犹豫地喊道：“目标大门口，赶紧追！”

三人跑到门口，目标正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快速离去。

王辉跑到街道边，用身体拦下另外一辆车，然后追了上去。

“师傅，看到那辆车没有，那小子欠我们钱，快帮帮忙追上去。”王辉对司机说，司机说：“坐稳了！”然后猛地踩下油门，出租车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十来分钟后，前面的车停了下来，一个人影迅速下车，向着不远处的大楼狂奔。

三人还没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向着那个背影紧追不舍，当他们冲进大门时，才发现这儿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到处垃圾成堆，几台破旧的机器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边，只见凹凸的轮廓，感觉阴森森的。

“人呢？”王辉低声问，言鼎大声喊道：“顾云峰，你不用再躲了，我们找了你很久，出来谈谈吧。”

没有人回答，除了空荡荡的回音。

言鼎又喊道：“是男人的话，就别再躲躲藏藏了，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仍然没有回音，王辉忍不住大骂道：“顾云峰，你小子真他妈不是人，你朋友帮你做了担保，有你这样对朋友的吗？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永远也别再露面。”

“当，当当……”突然，不知何处传来敲击钢管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就在他们到处张望的时候，一盏雪亮的灯啪一声亮开，将整个大堂照得雪白雪白的。

顾云峰站在他们背后，三人瞪大眼睛，几乎窒息。

“怎么会这么多人？”钢娃低声嘀咕道，“麻烦大了！”

言鼎扫视了一眼顾云峰身后拿着武器的十来个人，平息了一下心绪，冷冷地说：“顾云峰，你终于肯露面了！”

顾云峰冷笑道：“不错啊你们，居然都追到这儿来了，算你们厉害，不过既然把你们引到这儿来了，那就别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顾云峰，你脑子病了吧？为了这点钱就想要我们三个的命？”钢娃骂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占到便宜，老子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有本事……有本事就出来跟老子单挑！”

顾云峰双手插在裤兜，百无聊赖地说：“没错，几年前我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是个善良的人，但我后来发现老天对善良的人都太残忍，所以我决定做个坏人，你们看看，在我身后的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本来一开始我不打算动你们，希望你们在受到威胁后主动离开，但你们紧咬着我不放，你们见到过有什么人可以从黑社会手里拿走钱的，哪怕是一分钱，你们都别想拿走，不然我就不叫顾云峰。”

“顾云峰，虽然我不认为你刚才的话只是在找一个借口，但我希望你回头是岸。”言鼎道，“你不打算还钱，并非是你还不起那笔钱，而是你根本就不想还钱，现在你居然还想使用暴力来对付我们，兄弟，听我一句劝告，赶紧收手吧，要么还钱，要么跟我们回去。”

顾云峰冷冷地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他一招手，身边的手下便一窝蜂冲向他们三人，言鼎还能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手中全有武器，很快，王辉发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然后便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言鼎见此情景，只好把抓在手中的人质狠狠地丢在地上，束手就擒。

王辉的腿被刀砍伤，血流不止，他已经痛得龇牙咧嘴，但根本不敢动弹。

“放了他！”言鼎冲顾云峰冷冷地说，顾云峰冷笑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嚣张？”

“你这样做，只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言鼎毫不畏惧，但顾云峰满不在乎地说：“现在有麻烦的可是你们，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言鼎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想让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尝我的厉害！”顾云峰抓过一把刀，指着言鼎的脸，“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有事，赶紧给我滚，而且永远也别再回来，否则我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钢娃突然吼道：“王八蛋，有本事跟老子单挑，老子让你一条腿，一只手。”

顾云峰不屑地横了他一眼，冲言鼎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坏，你的朋友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你还想他们因为这件事而丢了命？”

言鼎一步步逼近顾云峰手中的刀，当他的鼻尖快要碰到刀尖时，顾云峰拿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有种就冲我的脸砍下去！”言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顾云峰迟疑了片刻，突然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家伙用尽全力把王辉的脑袋按了下去，王辉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还发出阵阵哀求。

言鼎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顾云峰，今天就算是你要杀了我的兄弟，我还是那句话，要么跟我们回去，要么还钱。”

王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钢娃看不下去，但又无能为力。

言鼎理解他的心情，自己心里同样难受，但此时，他只能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否则顾云峰会更加嚣张。

顾云峰凝视着言鼎的眼睛，突然像个疯子似的嚎叫道：“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长的，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给我废了他的双腿！”

手下冲趴在地上的王辉举起了砍刀，钢娃突然冲上来拉住言鼎说：“哥，快说话，快救救王总，不然他的腿就真废了！”

言鼎紧握的拳头都渗出了汗水，也聚集了无尽的力量，恨不得冲着顾云峰脸一拳打过去，但耳边充斥着王辉的惨叫，他只好松开双拳，说：“放了我的朋友，我们走！”

顾云峰疯狂大笑了几声，然后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该怎么做应该是我说了算！”

“言哥，我求你了，王总快不行了，我们不要钱了，回去吧！”钢娃哀求道，言鼎看了王辉一眼，冷冷地说：“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白费了。”

“没关系，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再不走，王总的双腿就没了。”钢娃在抽泣，言鼎吼道：“哭什么，别哭了！”

顾云峰洋洋自得地说：“还是你这个小兄弟懂事，再不走的话，恐怕你那个兄弟就永远也别想再站起来。”

王辉嚎哭道：“我们走吧，不要钱了，求求你带我回去，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

言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顾云峰又在耳边说：“你回去转告王立华，他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还想让我还钱，除非我死。”

言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但说：“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那是你们之间的纠葛，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欠了银行的钱。”

顾云峰一字一句地骂道：“王立华他妈的欠我的该怎么还？他帮我还那笔钱算是便宜了他。”

王辉只剩下呻吟，钢娃喊道：“言哥，王总流了好多血，再不送他去医院就来不及了。”

“对，你的朋友比你聪明多了，要钱和要命，你自己选吧。”顾云峰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言鼎，言鼎咽了口唾沫，说：“王立华是我见过的最讲义气的男人……”

顾云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狂妄的叫嚣道：“他确实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但这个人却在他的好兄弟喝醉酒之后睡了他的女人，如果你是他的兄弟，你还会认为他是个好人，还会替他说话吗？”

言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云峰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嘴唇，好像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

言鼎感觉到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和侮辱，顾云峰睁开眼，缓缓地说：“兄弟，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实话告诉你，我是故意不还那笔钱的，王立华是我的担保人，我不还钱，银行就要找他，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言鼎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扶起王辉便想走，却又被顾云峰叫住：“兄弟，我不想再为难你们，赶紧离开武汉吧。”

二人把王辉送进了医院，不过幸好没伤到要害，所以没酿成严重的后果，但必须在医院躺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王辉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躺在病床上，整天都不言语，要么就睡着，要么就看着天花板发呆，无论两人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标刚来看过王辉，然后和言鼎来到医院外面的空地上。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标递给言鼎一支香烟，言鼎深吸了一口，无奈的叹息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等王辉好起来，我们就要离开了，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阿标笑道：“那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同行，再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不管怎么样，我仍然要谢谢你这么帮我们。”

“都是男人，别婆婆妈妈的。”阿标说，“如果你一定要感谢我，就告诉我真相。”

言鼎没说话，面色为难。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顾云峰那小子干的吧，你们这么辛苦才找到他，为什么又要放弃？”

“一开始我以为事情很简单，但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言鼎的语气充满了万般无奈，“王辉都躺在医院了，他这次很幸运捡了条命，如果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是被吓跑了？”

言鼎讪讪地笑了笑，道：“不管你怎么想都行，就算我被吓跑的吧，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受到伤害。”

阿标缓缓地说：“我应该明白了你的意思，行，那等王辉出院，你们就先回去，我这边还会继续盯着他，如果有好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和往常一样，天刚亮的时候，钢娃负责出门买早餐，言鼎被医生叫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王辉不见了。

言鼎懵了，附近到处找了一圈，但仍然不见王辉的踪影。他刚才离开的时候王辉还睡着，所以不知道王辉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他呆坐在床头，心里七上八下。

王辉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言鼎和钢娃在之前住过或者去过的地方找了个遍，王辉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过了一天仍然没有消息，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打电话回公司，结果也让他们失望。

二人只好离开武汉，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去。言鼎回去后连公司都没去，便直接去见王立华。

王立华见到言鼎的时候异常兴奋，他原本以为言鼎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却没想空欢喜一场。

言鼎懒洋洋地看着王立华，见王立华满脸沮丧，自己却一声不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