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个'厄兆'吗？”奥萨喝了一口手里热腾腾的红茶，向镇长问道：“就是那位拯救了你们镇子的'厄兆'。”

“我是外来人·。”镇长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当时这个镇子上的老人居多，见过那位'厄兆'并活到现在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但这位'厄兆'的事迹却传颂了下来，与这个镇子一起在这十几年间发展壮大。”

“我想要了解这位'厄兆'的事。”奥萨冷冷地说道：“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师父。”

“这可真是太巧了。”镇长微笑着说道：“或许是天意吧——”

“总而言之。”年轻的“厄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感叹：“我希望能见一见当初直面过这位'厄兆'的人。”

“嗯……”镇长沉吟着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那我建议你去找广场上那尊雕像的雕刻师。这家伙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记忆力搞不好比某些年轻人还好；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和镇里的年轻人掰手腕，那股子精神劲——真希望我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这样。”

“他住在哪？”奥萨追问道。

“这座房子出门后右拐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再左拐。”镇长向窗外的某座屋子努了努嘴：“就那个。”

“老人家今年贵庚？”少女有礼貌地问道。

“快八十了。”镇长的脸上又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壮的跟头牛一样，孙子也是远近闻名的学者——好像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吧，我记得那小子小时候对'厄兆'那可是崇拜的不得了；'厄兆'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在我们的镇子里再多待几天。”

“等查清楚师父的事情之后我就差不多该离开了。”奥萨遗憾地回答道：“'厄兆'不会在一个干净的地方多待——我想你们也知道。”

“当然！我们很理解。”镇长赶紧说道：“你们的使命就是这样四处巡礼啊。”

“不过视情况而言，我们或许会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奥萨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道：“但只是或许。”

“那真是太好了！”镇长高兴地说道：“我们这里随时欢迎您这样的'厄兆'光临！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务必将这里的状况告诉其他'厄兆'——我们会感到十分荣幸的。”

“我会的。”奥萨低声说道：“或许……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歇息的好地方吧。”

“我们会随时恭候你们的到来。”镇长真诚地握住奥萨的手：“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放松。所以请不要忘记——无论何时，这个世界上都有这么一个镇子永远接纳'厄兆'，让你们在疲于使命的路上稍稍歇息。”

“我们会的。”艾比轻轻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厄兆'，我也会一直铭记这个地方并告诉我的继承者的。”

“万分荣幸。”镇长深深地向两人鞠了一躬：“愿你们燃烧的火焰永远守护着世界。”

“我们尽力。”奥萨低声说道。

“这里应该说'我们会的'哦！”在走出镇长的屋子后，少女不满地向年轻的“厄兆”纠正道：“'我们尽力'这样的说法一点都不合气氛，”

“我向来不擅长向其他人保证些什么。”奥萨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如说……没人能够向谁保证些什么。”

“你太严格了啦！”艾比叉着腰无奈地回答道：“这种时候别人想要听见的是保证！”

“或许吧。”奥萨轻轻地说道：“但我不想听到自己保证了些什么后却又做不到。”

“你这家伙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耿直过头了……”少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唔……算了，这才是你嘛。”

“就是这里了吧？”奥萨停下脚步，站在一座简朴的小屋前：“那位雕刻师的住处。”

“没错。”艾比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眼镜：“那位老人家应该就住在这里。”

“哦哟？”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叹；他们转过身，看见一个搬着方形大理石的人正望着他们。

“是'厄兆'啊。”老人淡淡地说道：“真是稀客……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你就是雕刻广场上那尊雕像的雕刻师吗？”奥萨将双手交叠在胸前问道：“我想问一问——关于那个拯救了这个镇子的'厄兆'的事情。”

“她是你的熟人吗？”老人轻松地单手将大理石扛在肩上，用另一只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屋门：“这还真是有缘。”

“她或许是我的师父。”奥萨低声说道：“所以我想听听看——关于她的事情。”

“尽情地问吧。”老人高兴地说道：“我也很乐意告诉你——进来说如何？”

屋内的摆设简洁而朴素，艾比看到有许多小小的雕塑以各种姿态立在茶几与书架上，甚至连餐桌上的烛台也是一个人高举着火把的模样——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这个老人的杰作。

“真是漂亮而朴素的盔甲啊。”老人用鉴赏的目光瞥了一眼奥萨焦黑的铠甲，低声地评论道：“唔……或许正是因为此时看起来如此朴素，被火焰包裹时才会显得如此华丽吧。”

“您与那位'厄兆'说过话吗？”奥萨温和地问道：“您还记得……她的声音吗？”

“哦哦——”老人一副突然回过神来的样子：“当然记得，就是想让我忘掉也难啊。”

“是什么样子的？”年轻的“厄兆”追问道。

“又轻、又温和……就像是……”老人像是回想着什么一般眯起了双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真可惜。”

“就像是夜莺一样。”奥萨轻轻地说道。

“对对对。”老人点了点头：“她好像一直在唱歌一样。”

“她有自称为'狼'吗？”年轻的“厄兆”用宛如春风般和煦且温柔的声音继续问道：“她戴着一串狼牙吊坠吗？”

“没错，我问她的时候她说过……”老人轻轻地闭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她说她在寻找小狼；我问她小狼是什么，她说小狼会吃掉老狼的心脏，然后形单影只地走上屠戮的轨迹。”

“没错，就是她了。”奥萨肯定地站起身来：“这样就足够了。”

“你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吗？”老人扬了扬眉毛：“不过……她也就跟我说过那么几句话而已。”

“我大概猜得出来她会怎么做。”年轻的“厄兆”低声说道：“所以……足够了。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脚印而已，嗅着她陈旧的、若隐若现的气息回忆那份温暖。”

“看来她找到小狼了啊。”老人笑呵呵地举起雕刻刀：“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吗？我想给你雕一尊像。”

“当然。”奥萨轻轻地说道：“这样么……小狼也会在老狼的足迹旁留下自己的足迹吗……”

“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艾比歪了歪头。

“不……”年轻的“厄兆”自语道：“只是让我感觉到自己确实走在她走过的轨迹上——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我也给你雕一尊吧？”老人大笑着向少女说道：“可爱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