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气弥漫的货轮上，挤满了将近1000个中国人，倒也不是货轮本身的原因，只是因为人多气味一散开自然就臭了。毛蛋所在的这个货轮后面还跟着几十个货轮，每个上面都挤满了人。

这些是全部开往英国或是法国的货轮，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去港口体检，若是查出什么病来那就不用去了。

“就当是为国家做出贡献了。”毛蛋在心里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再或者是能被检查出什么无关紧要的疾病，那也可以不用去欧洲战场了。

在出发前，毛蛋将孟静娴交给了妹妹抚养。妹妹年纪不大，但却要带着两个孩子，好在还有李存存，他在北洋政府升了官，有自己的住房也有立足之地，妹妹托付给他不算坏事。

听说哥哥毛蛋要去欧洲了，妹妹很难割舍，但在难舍难分一番后却希望哥哥能带走这个德国小孩。

要真能带走，毛蛋肯定第一个把他给扔了，但他去的是战场，更何况小孩肯定上不了货轮。

带着些许思绪毛蛋闭上了眼睛，任由事态的发展，反正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什么。

再次醒来时是被臭翻天的气味熏醒的，毛蛋睁眼一看，是货轮上许多人承受不住航海之苦，吐出了早上的饭菜。本来就有天生晕车晕船的毛蛋问见这臭味更遭受不住了，也不由自主的呕吐起来。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也上赶着啊？”

毛蛋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他说的不错，今天在货轮里见到的基本都是50左右的中年男人。

“挣钱...都是为了有口饭吃嘛...”毛蛋找了个最官方的解释搪塞了过去，关于自己的过去，毛蛋再也不想提及。

没什么理由比挣钱更合适了，现在国内局势动乱，人民都生活的水深火热，曾经能赚钱的一些地方早已不复存在，人们吃不上喝不好，这时候能有一个挣钱的地方出现，谁还会在乎地方是不是在国外呢。

法国给出的工资是每日1法郎，普通华工一个月25法郎，1法郎换算成银元那就是5块银元。除此之外，只要家里有人去欧洲战场当华工，每家还能领到国家每月给发的10块银元补偿。一块银元能买一袋大米10斤猪肉，对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毛蛋已经没心情谈笑了，他在恶心的区域找了个勉强能呆的地方，准备一觉睡到港口。

睡梦中他又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话...

“想不想得病啊？”

“你要不要？”

毛蛋挣扎着睁开眼向说话的声音看去。

一个似乎是得了皮肤病的人正在大肆宣扬自己，他撸开袖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溃烂。周围人唯恐避之不及，但也有几个是被家里逼着来的人在寻求“秘方”。

“我把唾液吐给你，你自己去喝好吧。”这人说完就拿起对方的手，在上面吐了几口唾沫，再要了些钱后就不管了。

原来还有靠这发财的，毛蛋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不过他倒也心动了。

他起身向这个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