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大队异族骑兵围城，而没有点燃烽火吗？”

“额，是……”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因为那些骑兵本就不是来进攻的，而是来进行交易的，既然是交易，那兄长我为什么要点燃狼烟呢！”

“贤弟呀，你还年轻，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模一样，对于大唐充满了忠诚，对于未来充满了向往，我们的先人为大唐出生入死，披肝沥胆，但是大唐给了我们什么？”

在出营的商量可能会遭遇情况的时候，郭戎曾经给裴植打过预防针，这座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堡里，可能会遇到超出他预期的事情。

虽然裴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看着刘润龙带着骄傲的口气向自己展示他在这座怀安堡的行为的时候，裴植依旧被刘润龙们疯狂地举动震惊了。

可是裴植依旧难以置信，他实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大唐人说出来的话。

做生意这种东西好理解，和异族之间贸易的利润也确实可观，但是远远不可能达到刘润龙所说的这种利润，如果是常规的贸易何必跑到这寥无人烟的地方来做！

想都不想他都可以知道，贸易的内容肯定是大唐明令违禁的东西，比如兵器，铁器，盐，粮食等等草原上非常需要的东西。

虽然裴植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能卖到多少价格，但是就算再高也是资敌的行为。

更为可怕还在第二点，长城！

从春秋战国时代秦、赵、燕时代就开始修建的长城，为的就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肆无忌惮地入侵，而他们这种行为可是这就等于直接在长城上面开了一个大口子！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而怀安堡这里就是那个很容易导致整个沿着长城布置得防线崩溃的源头！

裴植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一刀把眼前这个通敌卖国的家伙砍死！

看似醉醺醺的裴植，事实上，清醒得很，在长安裴植可是千杯不醉的酒肆小王子，眼前这单酒在裴植的面前算个屁。

在长安的时候，安达显根据郭戎的要求，烧制了一些跟后世烧杯一类类似的玻璃器皿。

郭戎原本准备把现在的酒蒸馏提纯一下，是不是能把酒精弄出来，结果费了半天劲，酒精没提纯出来，倒是在家里多了一堆三十多度的白酒。

裴植这货身板虽然弱，但是喝这些三十多度的蒸馏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裴植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落到了刘润龙眼中，则变成了裴植在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停下了话语的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裴植。

饶是有了郭戎提起做的提醒，裴植也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缓缓地回过神儿来，这时候裴植发现刘润龙正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

“刘兄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可是，兄长……”

“当然，对贤弟，我绝不会隐瞒！否则哥哥我怎么会离开相对舒服的河套，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吃苦，否则我为什么能在这里拿出这些东西招待你。”

“实话告诉你，哥哥的堡垒里现在有整整八百套扎甲，你知道这些异族为了这些次一等的扎甲会花多少钱买吗？”

裴植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如果这些甲卖给了那些草原上的异族，到时候大唐边军会多死很多兄弟。

看着一脸懵逼的裴植，当刘润龙笔画出一个手势，随即兴奋地爆出十倍于造价的价格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亢奋。

整整十倍，猝不及防之下，裴植感觉自己都在发颤，在某一瞬间，裴植感觉自己的信念都有些动摇，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然后这个惊人的利润，让他想起了郭戎曾经向他讲述过的话语。

当利润达到一成的时候，便有人蠢蠢欲动；

当利润达到五成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

当利润达到十成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而当利润达到三十成甚至更高的时候，有的人敢于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原本裴植对于这句话一知半解，但是现在，裴植一下子就懂了，只不过他的内心更加坚定！

“额，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样固然能带来巨大的收益，可是……万一，万一那些都是异族啊！”

“异族又怎么样，我刘氏早就衰落了，兄弟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我们可以忍着，但是家族要生存，我们也要生存，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大唐以及不是昔日那个大唐了，藩镇、阉党、异族、勋贵、豪门哪个都在拼命！”

“贤弟，跟我一起干吧，你现在毕竟在长安，在太上皇的禁军，你能提供的东西远远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

“哥哥我现在虽然是被利用，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能撑下去，再过几年等咱们兄弟掌握了足够的财富，掌握了足够的权利，我们也可以立足一方，也许未来我们还是可以重新杀回长安。”

“这个，兄长，请容小弟缓一缓，兄长说得实在有点超出小弟的承受能力了……”

“无妨无妨，贤弟暂时适应不过来太正常了，等日后有的是时间，我兄弟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来来再来一杯！”

推杯换盏之间，裴植回忆了今天郭戎交给自己的任务，不要打草惊蛇，尽可能地获取这家伙的信任，转念一想，随即开口道。

“兄长，这酒暂时就不能再喝了，再喝小弟我就真的醉了！”

看着话都说不利索，酒杯拿着都摇摇晃晃地裴植，刘润龙微微一笑。

“无妨，贤弟海量……”

“不~！不～不~兄长，如果没有军务一醉方休无妨，但是小弟我今天前来是有军务的，而且有些东西～嗝儿~我必须提醒一下兄长，要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贤弟请讲！”

“今天郭将军可是派出了整整6000骑兵出击，前来交易的千余异族骑兵恐怕是凶多吉少，万一有异族被俘……，那兄长这里苦心经营的事业可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