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曹家，原籍宁西，前年年中逃荒到的西京城。第二年遇到当时在西京城养伤的段氏夫妇，曹家老大曹仁拜师段总镖头，是唯一一个徒弟。今年三月，曹家老五曹信拜师宁女侠，也是宁女侠唯一一个徒弟。”

卫文海皱着眉头，着实有些迷湖。

段冲强无敌。

宁淑华好赖也曾是岐山高手。

这样一对夫妇，怎会瞧得上曹家这样的破落户？

又是收徒。

又是为曹家出面购置山庄。

未免太上心！

难道是曹家兄弟在段冲夫妇落难时，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让这对夫妇欠下了天大恩情？

又或是在这之前两家祖辈就有交情？

搞不懂！

太迷幻！

“更具体的查不出来，只知道当初段氏夫妇刚到西京城的时候，因为与业河四鬼火拼，双双重伤，颇为落魄，不得不寄居友人家中。”

“后来曹仁拜师，段家就搬出去单住。”

“去年年底，段冲为了让弟子曹仁摆脱蔡水帮，曾去过蔡水帮一趟，将蔡水帮帮主连同三位副帮主悉数斗败。”

“再后面，转过年，就开始折腾聚义镖局。”

“银子来历不可查。”

即使是卫家，想调查一个人、两家人，想调查某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比如段冲开设镖局的钱财来源。

比如曹家购置马尾庄的钱财来源。

比如段家跟曹家是怎么搭上的。

又比如段冲夫妇为何愿意为曹家保驾护航。

等等这些，只有两家人甚至两家当中的几个人才知道缘由，外人压根不可能查到。

只能靠猜——

“可能是夫妇二人重情、惜才。”

“据说曹仁资质不错，练剑一年就已经初具气候。”

“曹家老五曹信更厉害，今年才十岁，传言说他精通医术，习武也是奇才，连仙都苏家的小苏探花都惊为天人，曾在多个场合称其为‘神童’。”

“当中虽然可能有夸大其词，但资质肯定都过得去。如果段氏夫妇将这兄弟二人当成衣钵传人培养，倒也勉强说得通。”

说得通个鬼！

卫文海脸色古怪。

马尾庄连同周边的良田、渔船，全套置办下来，至少四五千两。

段家再惜才。

再是冤大头。

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给曹家兄弟在长溪湖置办产业，而且庄子名字还就叫‘曹家庄’。

不合常理。

除非——

“曹家有钱！”

“是曹家出钱！”

但是曹家又哪里来的钱？

有钱还至于逃荒？

“这事不急。”

“找机会让人去宁西查查。”

“但是不管具体什么情况，曹仁曹信得段冲夫妇器重培养是事实，特别是年小的曹信，他还得到苏誉看重，可以自由出入苏府，可见不是绣花枕头，多少有几分真材实料。可以让宝驹、菲菲多多接触，说不定十年之后就是我卫家强援。”

卫青雄话里话外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字——

交朋友！

广交朋友！

……

是夜。

曹家庄。

曹信与大哥曹仁也在秉烛夜话。

“卫家的三十名护卫暂时留下，领头的是卫宝驹、卫菲菲。”

“师父明日就回，师娘跟唐师叔带着四名镖师留下，在庄上暂住。”

“38家庄户，31人习武，刨去在衙门当差的谢长林、鲁大苗、邹隆、邹虎四人，以及刚进入武馆不足三月的7人，余下20人原先都在聚义镖局，现在一半一半，10人仍在聚义镖局，10人调回，编成护卫队。”

曹家庄现在的护卫力量有三个出处——

卫家。

镖局。

少年。

但真正可以长久倚仗的，仍是自家的护卫队。

护卫队眼下虽仅十人，却都是最早进入武馆习武的一批少年。大半年下来，初步有成，对付等闲蟊贼问题不大。

后续还会扩充，还会壮大。

“候选名单中的31户人家，每家招揽一人，都是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少年，一共31人，编成三队——一队守庄、习武，一队操船、打渔，一队护送、卖鱼，一月一轮转。”

这是人员方面的安排。

至于曹家庄的经营、收入方面——

“打渔贩鱼是一方面。”

“长溪湖的白虾能够加工制成虾干、虾米，白虾的籽可以加工成虾籽，这部分也要占一些人手。”

“再有就是马尾河沿岸的一百一十亩水田。”

前期只要将这三方面工作做好，曹家庄应该就能做到收支平衡。

差点也没关系。

曹信还有‘原始仙界’，完全可以贴补。

“银子可劲的花，不用节省。”

“庄子里有粮仓，粮食可以多多储备。还有药材，持续收购不要停。各类书籍也要弄，建一个藏书馆。还有各种兵器、习武器械，也要尽数添置。”

曹信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记录都是曹家庄亟须完善的事项。

不仅是曹家庄。

原始仙界也要。

因此，须得双倍、大量购入。

有了曹家庄，有了根据地，一定程度上，曹信可以放开手脚，大胆花钱。派人四处去购置，都是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账目掌握在曹仁曹信手中，别说外人，就是曹家庄的自己人都未必知道兄弟俩具体花出去多少银子。

……

曹家庄入驻之日阵仗极大——

聚义镖局护送。

华亭卫家迎接。

甚至，卫家还留下三十名护卫继续护持山庄。

一时间，曹家庄的名声传遍长溪湖，魑魅魍魉尽数避退。

……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

曹家众入驻曹家庄已有一个半月。

这日。

卫菲菲一如既往起的很早。

“卫小娘子。”

“卫小娘子早。”

庄户基本都认识这位大小姐，见面纷纷避让，恭敬问好。

他们已经在长溪湖待了半个月，初步融入，也已经知晓卫家在华亭县的地位，面对卫菲菲这位卫家大小姐，即使后者再温和，也不敢怠慢不敢亲近。

这般贵人，宜敬而远之。

卫菲菲自己也清楚，也不求跟这些人打成一片，只笑笑点头。

径自到了一处演武场。

“呼！”

演武场中，数十少年各行其是。

有的练拳。

有的练剑。

有的舞刀。

有的弄枪。

五花八门不一样。

这是习武的。

还有些少年在跑步、舞石锁，尚在练力、打基础阶段。

卫菲菲行至场中。

这几日寒潮突袭，她今日穿着澹绿皮袄，鹅黄色百褶裙，还披着一件白衣长袍，肤光胜雪，明亮动人。

别说在乡下，就是在西京城中，也很难见到这样的少女。

少年慕艾。

随着卫菲菲的到来，不少少年偷偷投来目光。

习武用功的更加卖力。

卫菲菲随意看着，过的半晌才笑吟吟离去。等到出了练武场，她看向一直跟在身旁的中年女子奇道：“琼姨，那十几个少年护院进步挺快的。”

少年爱表现。

卫菲菲也看的仔细。

一个半月来多有关注，隐约能看出些。

“确实挺快。”

袁琼点头。

她实力更高见识更广，眼力也就更强，能看出，曹家庄那十来个少年在各自武艺上的进步飞速。

若论进度，怕是每一个都远在卫菲菲、卫宝驹姐弟二人之上。

“据说曹家庄的庄户都是曹仁师兄亲自招揽的，还曾资助这些年轻护院在西京城各大武馆习武，不到一年，都有成就。”

卫菲菲有些惊奇。

“卫家堡精挑细选培养的少年，最出色的一批，大约也就是这个水准。”

“曹家庄原先习武的少年不多，但人人进步飞快，这不简单。”

“想来那位曹庄主的眼力不凡，能识辨资质。”

袁琼也叹服。

即使是卫家堡这样的大势力，最多也就是通过捏骨、渡气等等方法，粗略估摸一人根骨而已，准确率极低，只比大海捞针好一些。

历年来筛选二三百的少年去习武，一两年后，大浪淘沙，最终能小有所成继续习武的仅有一成出头，三十来人而已。

这其中，三五年后仍能脱颖而出的，更是不足一掌之数。

一年年。

一代代。

卫家堡完全是仗着雄厚的财力培养大量的少年，以基数硬夯，才能保证卫家堡练家子不断代，高手也保持在一定数量上。

但毕竟许多少年资质不行，一个少年一两年下来耗费不少，数量一多，年年岁岁，耗费的钱财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是卫家堡这样家大业大也要心疼，不少人更偏向于少量培养自家人，再花银子去外面请高手护院，省心省力省钱。

唯独少数人才有此魄力。

其中又以卫老庄主为首，一锤定音。

“曹师兄只比我大一岁，如何能有这般眼力？”

“许是凑巧，又或是段总镖头指点。”

“不过，倒是可以再观察观察庄中正在打基础的其他少年，关注一下他们日后的习武进度。”

卫菲菲稍稍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