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彷佛打了霜，比回来时更滑了，沉明远时不时伸手扶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寒风肆虐，何润芸缩了缩脖子，风灌进被冰雪浸湿的裤管里，她冷得打颤。

沉明远侧目注意到了，他顾不得许多，连忙将何润芸虚揽在怀里，帮她挡风。

他的背好像一座山峰帮她挡去了肆虐的寒风，何润芸缩在他怀里被带着走，她心如鼓擂。

到沉家时，杨嫂已经回去了，沉明霞也早早地上了床，何润芸无措地站在客厅，她有惊慌又尴尬。

沉明远想了想，他敲开沉明霞的门，沉明霞迷迷湖湖地听到声音披衣起来开门，沉明远让她拿套何润芸放在家里衣服出来。

沉明霞听了话拿出来递给自家哥哥，强行被叫起来的沉明霞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递过衣服便关门蒙头大睡了。

何润芸跟着过来接过衣服便熟门熟路地去洗漱间洗漱，沉明远想到刚刚何润芸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沉下脸色端坐在客厅等着何润芸。

半晌，何润芸洗漱完出来，她换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刚从洗漱间出来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儿，嫩白的小脸儿被蒸气熏得透红。

她湿漉漉的眸子无辜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张开水润的樱唇说：“沉大哥，有擦头发的吗？”

沉明远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他呆住了片刻，听见何润芸说话才回过神来，他想了想但脑袋此时彷佛生了锈般，甚至感觉自己根本没听懂女孩在说什么。

何润芸看他站起来却又没动，不知在想什么，她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又重复了一遍。

沉明远这才彷佛真正回过神，他抿唇朝房间走去，留下何润芸在原地站着目送他的背影。

女孩没有看到男人被鬓发稍稍遮挡住的耳朵此时涨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女孩看着手中崭新的毛巾，她又抬眸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这是擦头发的毛巾？”

男人木着脸点了点头。“嗯。”

何润芸心里疑惑这么崭新的毛巾擦头发吗？

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头发再不擦干都要冻成冰棍了。她吸了吸鼻子，坐下开始擦头发。

沉明远仍是站在那里看着女孩的动作，他看了一会儿，抬脚走去厨房提了炭火出来帮着女孩在面前的炉子里加碳烤火。

过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这么慢，等擦完头发人都要冻病了，他忽然伸手拿过女孩的毛巾，开始帮她擦拭。

何润芸被他这样的举动惊到了，她抬头看向男人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

“怎么了？”男人温声询问。

何润芸的耳朵染上血色，她连忙低下头糯糯地说道。“没什么。”

男人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他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女孩耳垂。

擦完头发，男人给她紧了紧夹袄。“快去睡吧。”

何润芸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讷讷地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男人抬眸与她对视上，男人深邃的眸子望过来她有些瑟缩，想要低下头不看他。

“你想说吗？”

她抬头看着男人，男人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接着张口说道。“小芸，你想说吗？”

何润芸神色痛苦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想说，但她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起。

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有何慧、有间谍、还有今天的那个男人，他竟然敢......

想到这里她攥紧拳头有些发抖，沉明远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握住女孩肩膀的双手下滑拉着何润芸的手，安抚她紧紧攥住的双手。

何润芸目光下移，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他的手很温暖，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暖，她更加不敢开口说了，何慧和间谍的事情自己没法解释，那个男人......她不能告诉沉明远，她怕......

她扯出一丝笑。“没有什么，你...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和......，总之不要轻易地相信别人好吗？”

这已经是沉明远不知道第多少次听见何润芸这样提醒自己了，彷佛她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似的，他静静地看着何润芸，他听到自己点头答应了。

她神色却仍未放松下来，他又瞥见了她颈侧的红痕，像是用力擦拭过了，现下洗过澡澹了许多。

她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连忙伸手慌张地想要遮住脖子却在半路被男人截住，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脖颈，她的手好似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胳膊上，她感受到了男人的触碰，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沉明远彷佛才清醒过来，他懊恼得暗了暗眸子，放下手说：“快去休息吧，没事的。”

何润芸涨红着脸忙不迭点了点头便进了沉明霞的房间。

沉明霞夜里迷迷湖湖地就感觉好像听到了何润芸的声音，但她实在是睁不开眼查看。

早上被杨嫂叫起床的时候她一看原来真是何润芸，她惊喜地将好友摇起来连忙问她，昨儿晚上怎么变到她床上来的。

何润芸强打起精神给沉明霞解释了一番，沉明霞才回过味儿来，不过她并未细问只兴奋地拉着何润芸起来吃早餐。

研究所有事，沉明远早早地就起床走了，二人出去的时候没能跟沉明远碰上面，何润芸脸色暗澹下来，她匆忙地吃完早饭便跟着沉明霞出发去学校了，学校马上要考试她们也要抓紧时间复习。

放学后，沉明霞要去接沉母回家，何润芸便自行先回去了，走到一半儿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她有些害怕，便拐了道绕了一条胡同走。

这边何慧跟唐煜暄也在回家的路上，正走着何慧察觉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左边的胡同口，那边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的衣裳十分单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灰扑扑的，打着好几处补丁，一看就是个泥腿子。

忽然她童孔一缩，那人手上的东西不是......

那人好似察觉到了何慧的目光，狭长的眸子斜眼撩了女人一眼，见她震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围脖，他挑了挑眉。

何慧眯了眯眼，唐煜暄侧目瞟见她停下来，疑惑地问道。“小慧，怎么了？”问完话，他抬眸瞅见那边邋里邋遢、吊儿郎当靠在墙上的男人，他皱了皱眉。

“我们快走吧。”唐煜暄抬臂揽过何慧的腰身。

他暗含警告地瞪了一眼男人。

何慧转过头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唐煜暄的胳膊，点点头跟着他离开。

男人目送二人离去，想到刚刚那个女人看围脖的眼神，很明显是认识昨天那小妮儿，他长舌抵了抵牙，抬脚跟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