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说道：“官人喜欢便多吃些。”

狼生又喝了一碗，岔开话题问道：“婆婆可知道洛阳离这里近吗？”

老婆婆问道：“怎么？你们要去洛阳吗？”

狼生点点头。

老婆婆又问道：“你们去洛阳干什么？”

狼生一时没想好，支吾起来。好在秦婉儿反应快，接道：“哦，婆婆，是这样的，我们在洛阳又亲戚的。特来投奔的。”

老婆婆苦笑道：“原来如此。这里距洛阳只五十里路而已。”

狼生在心里盘算道，“五十里路，得走多长时间啊。”

秦婉儿看那老婆婆面色凄苦，忙说道：“婆婆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多多的织布，等攒够了我们火食和衣服钱，再走不迟。”

狼生心想，“原来是婉儿答应人家织布所以才得收留啊。真是辛苦婉儿了。”

老婆婆说道：“咳，老身不差这点食粮，你们穿的衣服都是我儿子媳妇的，如今他们都不在了，留着也没用，与你们救急也是好的。”

秦婉儿问道：“婆婆，但不知哥哥嫂子是如何离世的？”

老婆婆听了这一问，忽然身子一震，神色登时惶恐起来。

狼生和秦婉儿都察觉出了异样，对视一眼，只等着老婆婆的回答。那老婆婆却颇为踌躇，恐慌之色分毫不减。

秦婉儿便大胆再问道：“婆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老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下两口进的庄上来就没发觉又什么特别之处吗？”

秦婉儿看了狼生一眼，说道：“嗯，我只觉得庄上有些冷清。”

老婆婆说道：“那是了，因为这庄上眼下没剩几户人家了。”

狼生不解，问道：“那人呢？”

老婆婆叹道：“死的死，走的走啊。”

狼生说道：“怎么会呢？我在河里还看见有孩童在戏水呢！”

老婆婆说道：“那些孩子不是这庄上的。”

秦婉儿问道：“婆婆，怎么会这样？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啊？”

老婆婆顿了顿，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想起来还是两年前的事。这庄子叫做孟家庄。原来也有百户人家，人丁兴旺。但自从庄上来了一个女子，从此就变得不一样了。”

秦婉儿奇道：“怎么？一个女子？”

老婆婆点点头，说道：“是啊，那女子名唤丹阳。”

狼生问道：“这女人怎么来的？”

老婆婆说道：“那一年正直六月天，雨水大，河水涨得高。一日，庄里的一个小斯行到河边却见水中漂浮一人。他下水救上来，却见是一小娘子。不知是死是活，背到庄上李郎中家中。李郎中看那小娘子还有一些气，就施法医治救活了那小娘子。后来才知她也是家中遭难，遇到了强盗，跳进河中却抱住了一个树桩漂了下来。正被那小斯救起。”

秦婉儿问道：“后来，那小娘子为了报恩就嫁给了那救她的小斯？”眼睛意味深长的瞟了狼生一眼。狼生知她是一语双关，不禁有些脸红，可心中却着实受用。

老婆婆说道：“是啊。”

秦婉儿说道：“小斯得了老婆，那小娘子有了安身之所。那岂不两全其美吗？”

老婆婆说道：“本该如此的，可是……”欲言又止。

秦婉儿问道：“怎么样？”

老婆婆此刻神情有股说不出来的悲痛。押了一口茶才说道：“成亲后相安无事的做了大半年，临近年关庄上来了一个道士，他说着村里阴气重，有妖邪作祟。庄上大官人一听，本那里以为那道士是在蛊惑人心的。便不加理会。而那道士却说翌日庄上必有人死，说完白扬长而去。”

狼生问道：“那第二天当真死人了？”

老婆婆点点头，说道：“还正被那道士说中了。我邻家的小儿竟在庄前的一颗槐树上吊死了。那小儿才十一岁。”

秦婉儿说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上吊呢？”

老婆婆说道：“是啊，庄上的人都和疑惑。报道大官人那里，大官人就想起了道士的话。便差人去寻那道士。道士回来了，大官人便许以金银让其做法。那道士便在庄前做法，庄上的人都围了去看。那小娘子也在其中。”

狼生和秦婉儿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老婆婆接着说道：“那道士摆上了供桌，手持木剑，又是点火又是喷酒的忙活了一痛，就找出了那个妖邪。”

这时，狼生和秦婉儿异口同声说道：“是那小娘子？”

老婆婆点点头，神色更是悲痛了。

秦婉儿问道：“那后来呢？”

老婆婆说道：“后来，大官人问道士须如何处置这妖邪？道士言道，乱棍打死。”

狼生和秦婉儿均是一惊。

“那小娘子一听就吓的瘫软在地上。等她醒来已经五花大绑了。她苦苦哀求，要求见她的夫君。庄上的大官人就把那小娘子押送到她家里。那小斯一看自己的老婆被绑，气性大发，拿砍柴刀砍死了两位押着小娘子的汉子。大官人一怒之下便叫人把那小斯也捆起来。那道士说那小斯已经被妖孽迷惑了，也要惩治。”

“那小斯的父亲却恼了，和大官人吵起来。说那小儿上吊如何就与我家儿媳妇有关了。大官人就说是道士说的。那父亲便要找那道士对质。道士来了一口咬定你小娘子就是妖邪。将来定会祸害众乡里。”

“庄上的人一听都害怕了，后来多数人都赞成打死那小娘子。那父亲便揽住死活不让。一番争斗，都是乡里乡亲的庄里人也就松口了。边有人提出，可让他们一家离开这庄子。大家业都赞同。岂料吗道士去不允，只说这妖孽已经在这庄上种下了祸根，如今非的除掉方可。”

“大官人看到这一家可怜，心下不忍就问那道士可有其他的方法。那道士思想了好一阵子，说有办法，就是要把这小娘子改嫁，而且还不能出这庄子。改嫁的人还要是能镇住她身上邪祟的大人物。”

“这可难坏了庄上众人。改嫁庄上也非不可，可要是摘一个大人物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