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另两个道士笑起来。

老道士大，又想挣回面子，脸色由红转白，怒道：“都给我住嘴。”一声咆哮，吓得三人同时用手捂了嘴巴。

虽然老道士如今是被道观和官府通缉的要犯，可毕竟曾是他们的师叔。自然还是惧怕的他的威严的。

三人不敢笑了，老道士在小道士身上撤了一块布头儿，蒙住嘴。三个道士依旧忍俊不止，只不过慑于老道士的余威，不敢笑出声。

狼生一旁看笑话。

老道士白了狼生一样，发出一个怨恨的眼神。

狼生笑笑，不理他，对醒来的道士说道：“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算是扯平了。”

恶人换了衣服，狼生一社道服，加之他本来就是修道之人，眼下俨然就是一位小道士。众人都刮目相看。

老道士问道：“我不用换吗？好汉？”

狼生笑道：“你换了衣服能换了这张老脸吗？”

“不能。”老道士很直接。

“那你还用得着换吗？”狼生问他。

“不用。”老道士继续直接。

狼生不在理会，让他自己想去吧。

老道士想，不让换就不换，这道士服穿了二十几年，早就穿够了。

狼生看着三个残损的道士，心里想着要如何处置他们。放他们走，回到镇上遇到官兵就会泄露他和老道士的行踪。要是把他们留在这里，这荒无人烟的，恐怕性命难保。他们还都受了伤，总得喝些汤药。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回镇上去。可有一点，就是吧他们的道士服都给扒下来。还有一切有关道士的信物一类的一概没收。让他们无法证明他们是道士。

是那两个道士没的衣服换，也只好穿着睡衣了。

狼生把那封信从中年道士那里要来，就大发他们上路了。马车也坏了，马也受伤了，三个道士一瘸一拐的步行去了。临走前，狼生还不忘叮嘱三人，到了镇上一定要清去药铺，不然，断了的腿脚恐怕要留下后遗症。吓的三人连连点头，好似小鸡啄米。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马术表演，狼生和老道士又上路了。

“这回我们可以快一点了。”狼生说道。

老道士直摇头，说道：“我地个娘诶！我可不敢了。”

狼生问道：“怎么？害怕了？”

“可不是？刚才我差一点儿没命啊……”‘啊’字的尾音故意拖的长长的，意思是拜狼生所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狼生笑笑，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匹马会发毛啊。”

“你没想到是事情多了呢！”老道士代答不理的。

狼生想想，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要是不怕官兵追来就慢慢的走吧。”

“被抓住也比从马上掉下来刷死的好。”老道士语气有些冷。

狼生笑道：“那好，我就先走一步了，不过我听说这荒漠里可是又野狼的，成群结队的。”说完策马奔去。

老道士还慢慢悠悠的，嘟囔着说道：“吓唬谁啊？什么野狼？就好像我没见过狼似的。”眼看狼生已经消失在前面的一座山丘，转弯处在只留下了一团昏黄的烟尘。

“你走吧，我看谁帮你斗败孙太师……”抬头看天，北边遮着大块的黑云，像他一样的速度向这边延伸。“要来雨吗？”自己没有遮雨的东西，那岂不是要被淋成落汤鸡。在朝前看，转弯处的烟尘都消散了。

“那我也不快走。”他打定了主意。拿出从三个道士那里搜来的牛肉，大亏吃起来。还有酒，喝两口。抹抹嘴巴，心旷神怡。

溜溜达达，也到了转弯处，南面的黑云也溜达了过来。还带来了阴风。开始还只是掀起他的衣襟，就在马头扭过弯儿的时候，迎面倚着狂风如万颗针似的射过来。射的他面皮生疼，眼睛也睁不开了。

身下的马侧身一阵嘶鸣，不敢前行。

“畜生快走。”说话间，原本还明亮的荒漠一下就进入了黄昏。眼前狂风裹挟这黄沙，除了马的头，什么也看不见了。

老道士害怕了，大喊好汉。可他的声音已经穿不透这漫天的黄沙烟尘了。更比过怒吼的狂风。

视线愈来愈暗，好似黄昏和黑夜交接的那一刻。

风愈来愈冷，好像裹了更多的针。

“这他娘的傻子鬼天气，比他娘的想孩子的脸变的还他娘的快。”他埋怨着，翻身下了马。他死死的牵住缰绳，那马却好似惊弓之鸟，再也惊动不得。只见它四蹄杂沓，想要挣脱缰绳。

老道士眯着眼睛，手中不放松，骂道：“你个畜生，我没害怕你倒是先害怕了。”正说着，一阵黄沙扑在脸上，关进口鼻，迷了他的眼睛。

他大声咳嗽，伸手去揉眼睛，不经意就松开了缰绳。

那马嘶鸣一声，算是道别，前腿儿迈，后腿儿蹬，片刻间就被飞扬的浓厚黄沙消灭了。老道士大惊，忍痛把眼睛撑开一道缝儿。奔着马跑的方向追去。

遮天蔽日的黄沙，一粒一粒的，旋舞着，缠绵厮磨着。老道士也成了其中的一员。大风阻他的脚步，砂砾亲吻他的面颊。眼睛不得不休息。他的狂吼敌不过风的狂吼。

他没辙了，想着，马是追不上了。唉声叹气的摸到一块大石旁坐下，躲避着肆虐的狂风和黄沙。

这风足足的刮了半个时辰，当风定沙停的时候，老道士是从沙堆里爬出来的。

抖落身上的沙土，眼前还是黑洞洞的。似乎黄昏不去，黑夜也不愿意来。时间就这样静止了吗？

老道士颤声了错觉。

正无路可去，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马鸣。

心里的希望被唤起来。仔细辩听，又是一声，就在前方。拔腿便去寻找。心里高兴。“这畜生看来是舍不得老夫我啊！”

黄沙沉寂，可尘雾正浓。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儿。老道士咳出一口痰，是黄色的。肺里就感到沙沙的痛。“娘的，都进肺子里了。”

话音儿未落，就看到黑黄的尘雾里又数点儿绿色的亮光。莹莹朦胧，透着冷冷的寒气。老道士的心一下沉底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