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死寂。

前一刻还是生机勃勃的海洋世界，被墨汁污染后已变的一派地狱景象，大量珊瑚死亡，露出白惨惨的骨骼，海草、死鱼、虾、蟹，无数尸体在海中随波荡漾，漂来漂去，仅有的几个幸存者无力的挣扎着，妄图摆脱死亡的魔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海洋中漂浮着一团一团的黑色液体，任何生物碰到它们即刻枯萎凋零，仿佛在一秒钟之内老了一百岁，生命随之消逝。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张晨阳叹息道。

“大概是让你别再做梦了吧。”

“可能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诶，你看那是什么？”

远方有一大团白色物体正向这边快速移动，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我皱了皱眉，心底倒不是太担心，在这诡异的地方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

白色物体迅速接近，竟是一大群鱼！确切的说，是一大群骷髅鱼！这些鱼身上连一丝皮肉都没有，只剩惨白的骨骼，体长在一米到两米之间，每条鱼口中都长着锋利的牙齿，游动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鬼船四周。

骷髅鱼将鬼船包围起来，围着鬼船不停转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似乎随时要将我们吞噬。

我和张晨阳背靠背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奇景，虽明知它们不是真实存在，心底仍免不了一丝小小的紧张。

骷髅鱼围着鬼船转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一哄而散，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各种海洋生物的尸体自然是来者不拒，连珊瑚那坚硬的骨骼也被它们吭哧吭哧吞下肚去，就跟饿了几千年一样。

说来奇怪，被骷髅鱼吞下肚的东西直接就消失不见了，并没有从骨骼缝隙中漏出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晨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这些家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幸好它们不能攻击我们，不然我们连骨头渣子都会被啃干净吧。”

“哈哈哈，轮不到它们，大乌贼我们就没了。”

“也是。”

随着食物的减少，骷髅鱼越发疯狂，一丁点残羹剩渣都有一大群鱼冲上去争夺，场面尤为壮观。

张晨阳小声道：“你说它们没吃的会怎么样？”

“自相残杀？”

“也许吧。”

海底食物虽多，经不住这群饿鬼的疯抢，不多时就被它们吃的干干净净，哪怕一丁点吃的也不剩了。

我以为它们马上要开始自相残杀，但它们下一步的行动，却让我大跌眼镜。

骷髅鱼并没有自相残杀，而是开始吞噬剩下的一切，海底的沙子、礁石，甚至连海水也不放过，每条骷髅鱼都像一个贪得无厌的黑洞，无论吃下多少东西都不会满足。

“真TM刺激，看这群饿鬼，搞得我也好想吃东西。”

“真是食欲大振，该让那些厌食症患者来看看。”

在我和张晨阳闲扯的时候，骷髅鱼的进食越发疯狂了，周边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光线越来越黯淡。

“哧啦……”一只骷髅鱼猛地一撕，像撕一块破布一样将场景撕下一大块，被撕掉的部分变成了纯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存在。

“哧哧哧……”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场景被骷髅鱼撕的七零八落，它们丝毫没有满足的迹象，将撕下来的东西吞下肚去。

不一会儿海底世界的场景就被骷髅鱼吞下肚去了，周围又变成了连一丝光线都无法存在的纯粹黑暗，骷髅鱼没有东西可吃，聚成一团，向着远方游去。

我对张晨阳道：“啊，这帮家伙总算走了，看它们吃东西都把我看饿了。”

张晨阳摸着下巴道：“这些鱼是否有什么寓意呢？”

“可能吧。话说我们也经历了好多场景，如果每个场景都有自己的特殊寓意，那就有意思了。”

张晨阳翻了翻白眼道：“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要靠我来推理？”

“哈哈，我等着听你的精彩分析呢！你是最棒的！”

“行了行了，我怎么遇到你这样一个家伙。”张晨阳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我笑了笑没说话，遇到神队友真是爽啊，轻松惬意，躺就完了。以前老是遇到一帮猪队友，没用就算了，还喜欢拖后腿，被他们搞的欲仙欲死。

这个副本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脱离大部队，几人尚且不能齐心，何况几十人？

鬼船继续行驶，前方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白纸，纸上画着一幅潦草的画，船行到白纸前，缓缓停下。

“这画工，跟小学生似的。”看着眼前这幅画，我想起了新手任务时从地板砖里抠出来的三幅铅笔画，有异曲同工之妙，简单说就是一个字，烂。

“嗯，有意思……”张晨阳摸着下巴，仔细观察起眼前这幅画。

这幅画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屋子，旁边一棵树，屋子外的地下埋着一个人，被埋的那个人一头长发，应该是个女性，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可以看出根本不会画画，整幅画粗糙之极。

“这什么意思？”我问张晨阳。

“这是一个经典的心理测试，名字叫‘房树人测验’，受试者需要在一张白纸上画出房屋、树木和人，心理学家便可以根据这幅画推测受试者的心理状态。”

“哦？这么神奇？”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幅画，“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一点点吧。”

“说说看呢？”

“好吧，那我就尝试一下。首先看这栋房子，它占地非常小。你看，纸张这么大，房子却这么小，很能说明问题。房子在一般概念中等同于‘家’，说明这幅画的作者和家人关系紧张，他在潜意识中把房子画的这么小，说明家人在他心中地位不高。”

“哦，原来是这样，总结第一点，画作的主人和家人关系紧张。”

“再看整幅画的基调，线条比较硬朗，不修边幅，不注重细节，画作很可能出自男性之手。房子、树木、地面，所有的拐角处都很尖锐，说明主人具有攻击性，或者是很强烈的自我防备意识，这样的人，很危险。”

“嗯，总结第二点，画作的主人是男性，具有攻击性，自我防备意识很强。”

我指着埋在地下的那个人像道：“所以他杀了这个人，然后把她埋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