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六十九章

作品:《理科生穿回古代成王妃

新皇登基后几月, 一夕之间岑家陨落, 岑府被封, 岑临渊被贬岭南——一个谁都不愿去的鬼地方。那里多毒蛇、猛兽、瘴气, 不习惯那儿的人, 没几个能活得长久的。

岑羽第一时间去找傅舜华, 却被告知“王爷进宫, 王妃请回”。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每走过一个地方,背后都有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贪污、犯上, 以新法之名搜刮民脂民膏,延误灾情,表面上一副清风做派,谁知道这背地里都是些什么腌臜玩意儿?”

“呵呵, 谁知道呢?青天大老爷?我看是贪天大老爷差不多!”

“还有,你们可知道这位青天大老爷当初看上咱们王爷,可不就是想一飞登天么?可咱们王爷不与浊流为伍, 从未听过那位老爷的话。”

“哎哟,咱们的王妃,可不就是那位老爷的儿……”

岑羽冷眼一扫,那些人当场静声。

岑羽冷飕飕的声音传过去,“你们这么闲?”

一个两个仿佛才醒悟过来自己各有事在身, 纷纷散开。

那日,傅舜华彻夜未归。

岑临渊被提大理寺问罪,岑羽东奔西走, 不得其门而入。往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一夕之间令人见之如魔,避之唯恐不及。

忽然之间,人人都说“丞相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后来,还有人说,“除此以外,丞相大逆不道,枉顾君臣人伦,企图借助凌王之势,挟天子以令诸侯,掌内臣之权、行外戚之政,实乃罪大恶极!”

这些话语,一天之内,零零碎碎、碎碎零零传进岑羽耳朵,不消一日功夫,岑羽便已身心俱疲。

但三人成虎,他人乱言岂能轻信?起码、起码也得等到傅舜华回来问个明白。

而岑羽就这么等了三天,三天,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岑临渊审判结果已出,可傅舜华依然不见踪影。

直到沈言君乘马车而来,在车上朝岑羽伸出手道,“幼贤。”

“阿爹!”

岑家被封之日起,岑羽就找不到家中人,在皇帝下令之日,岑家上下都被关了起来。再见到沈言君,岑羽一颗心都跟着落地。

沈言君在车上拉岑羽的手,“你爹被贬,如今情势于我们岑家不利,你应当同我们一道走。”

岑羽的脚将将抬上去,又蓦地一顿,“阿爹,我……”

“怎么?”看得出来沈言君很心急,眼下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岑临渊身边。

岑羽呆呆地望着那只手,半晌,缩回了脚说,“阿爹,我待在这,哪也不去。”

“幼贤。”沈言君皱起眉头,道,“你可知道你爹这次入狱,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岑羽怔了怔。

沈言君说,“你爹功高,偏偏还一肚皮不合时宜,不知急流勇退,如今遭人主忌惮,自然要有此下场。”

岑羽望着沈言君疲倦的面容,心中一震,“阿爹。”

“你嫁与凌王,你爹偏偏又不知收敛。权势之物于帝王来说是越多越好,于旁人来说却是越多越险。你爹所为,或许好意,但在外人看来行为未免乖张。”沈言君道,“我劝过多回,他却始终左耳进右耳出,得此下场也确实咎由自取。”

沈言君是岑临渊的枕边人,这人身上有何优点又有何缺点,他最清楚不过。但得知为浅,在意外发生时,还能如此冷静反思,一语道破真机,实属难能可贵。

“但,”沈言君一双与岑羽相同的漆黑杏目望过来,道,“他咎由自取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心系要助那人,却也并未对他心存感激。”

沈言君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岑羽心中莫名一颤,“阿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无凭无据无法给你肯定答复。但是幼贤。”沈言君道,“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要懂得自己用眼用心判断。我今日一去,未必能随时回来找你。我又想你跟我去,又不想你跟我去。想你去是因为跟在我身边,我安心。不想你去是因为前途茫茫难测,我与你爹二人也不知下一步又是怎样。”

“既然你今日自己做出选择,只怕就是让你跟我走,你也未必甘心。”马车在前头车轮滚滚,沈言君留下一句,“你要记住,你所在乎之人,更须你加倍小心。”

你所在乎之人,更须你加倍小心。假如这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不过当它无关痛痒的耳旁风罢了。但这句话却是从自己至亲嘴里说出,就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进心口,隐隐发痛,不得安宁。

后来,傅舜华回来了。但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傅舜华却绝口不提。而事中人,还是岑羽的亲爹。

当晚,两人貌合神离,各自吃完饭。傅舜华一句话也没说,在侍从报有人求见之时,直接放下筷子,去了书房。岑羽也很快丢下碗筷,从座位上站起,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游荡片刻,不知不觉间竟也来到了书房门口。

“岑丞相一事,王爷您让我查的东西都在这里。”

这个“岑丞相”一出来,岑羽脚下步子微顿,不由驻足。

只听那禀报的人又继续道,“证据确凿,这个岑丞相只怕确实……”那人微微一顿,似乎是等傅舜华反应,哪知傅舜华却半点反应也无。

那人继续道,“其人所为,确有挑拨您与太、皇上之间关系的嫌疑。”

岑羽怔住。

所谓挑拨离间,什么叫“嫌疑”?在傅舜华这样的人面前,只有证据确凿、白纸黑字才敢叫“嫌疑”。剩下的就由主子自己判断是真是假。他要觉得是真,那就是真,他要觉得是假,就算白纸黑字,也可以是假。

但彼时,岑羽站在书房门前,只觉浑身冰冷。

那晚,岑羽连夜纵马寻往大理寺,等到了大理寺,报出身份名姓,又报出所要找的人。

岑临渊,谁没听过?就连岑羽刚从马上下来,他那一身风度与容貌跟那位岑丞相仿似一人,一见就知是极亲的关系。

“罪臣岑临渊今日午时协同家眷,已被押往岭南。”是守门兵士冷硬的声音。

岑羽脚下步子一退,“你说什、什么?”

而岑羽更不会想到,他与沈言君那日一别,就是经年。

半月之期已过,岑羽收到沈言君的书信,吊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实处。信上说他跟岑临渊都很好,叫岑羽不要担心。

一月之期已过,沈言君来信言明:一行人已渡长江,行程至半,一切安好,莫念。

后又过半月,跨过奇岭,信中写:安好,你爹略染伤湿,无甚大碍。

两月之时,当至岭南安家落户,可这回却没了来信。

岑羽刚开始还算平静,但后来却是心急如焚。他爹得病,虽然信中沈言君只是一笔简单带过,但岑羽知道若非病地严重,他阿爹也不会提。岑临渊一病,反而成了岑羽心头祸患。

再过两日时,岑羽收到信了。信上说岑临渊的伤湿之症已好,身体康健,两人在岭南封州之地落户,远离庙堂,生活安宁,也莫不是一种享乐。

信上还附了一首诗,是岑临渊苦中作乐的山村野趣诗,岑羽看了不由一笑。这就是他爹,这就是那位为众人所崇敬的文臣宰相。

三月时,久等不至的那封信未来,岑羽屁股坐不住,离了椅子自己去找往日送信的。但他没想到,却先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凌王爷要纳新侧妃了。

岑羽脚步一顿。

这段时日,岑羽与傅舜华感情日渐淡薄。既因为岑临渊被贬后沈言君那一席话,也因为傅舜华对此不闻不问,对岑家之事更是漠不关心。

直到此刻,听到什么要纳新侧妃?呵,你们可曾问过我这个正妃?

岑羽当即脚下一转,去往他处,而那里——谢宁音正替傅舜华研墨。书房里有个谢宁音和一个侍从,傅舜华不在。

看到岑羽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谢宁音吓了一跳。

“见、见过王妃。”

岑羽冷眼瞧他,笑,“听说你要嫁进王府?”

谢宁音身子一抖,“王、王妃……”

岑羽慢条斯理踱过去,云淡风轻道,“嗯,不错,如今我岑家陨落,你嫁过来,不正合适?”

谢宁音听这话头不对,冷汗一颗颗从他那张白皙昳丽的脸上滑下来。

但此时此刻,岑羽已经不再是那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岑家公子。

见谢宁音如此形态,他反而似幸灾乐祸冷笑道,“怎么,你爹谢山是我爹手下,却也好好的,我不该道一声恭喜?”

谢宁音手脚一缩,实在怕极了岑羽这模样。

“你不要这样。”岑羽脚步轻地如鬼魂靠近,“你怕什么呢?你明明一点也不怕我。”

谢宁音一怔,却见站在案边的这人眼中极尽嘲讽,他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在此人面前只怕早就被洞穿无疑。

只听刷拉一声,谢宁音被惊得回神。

岑羽微笑着将他案前的笔墨纸砚一并掀落在地,哐哐当当一阵,岑羽的衣袖也脏了。谢宁音的侍从一见这场面,简直被吓惨了,岑羽给人的感觉,太像妖魔。

但此一时彼一时,此刻如妖如魔的岑羽,下一刻在他人眼中只成了眼中钉。

“你在做什么?”

是那道如少时听起来一样清朗悦耳的声音,但此刻,岑羽对这道声音却没什么太大感觉。

岑羽回过身,口气轻松道,“当然是来恭喜王爷要纳新侧妃。”

对面的人冰冷的眼睛扫一眼地上一团乱麻,冷声道,“这就是你的恭喜方式?”

“是。”岑羽无所谓地耸耸肩,“罪臣之子不知轻重,恭喜得有些过了,还请王爷宽恕则个。”岑羽客客气气地朝傅舜华行了个礼,接着脚步一抬,侧身从门边出去。

却不料还没走出去,岑羽的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且那力道过大,抓得岑羽生疼。

“王爷要做什么?”岑羽皱眉,又展颜一笑,“怎么?难道王爷是觉得我恭喜得还不够多?需要我再来一遍?”

“你……”傅舜华眉头锁起,“你当真这么想?”

岑羽听了不由笑了,“我想?我能怎么想?王爷想娶谁便娶谁,王爷想出手拉谁一把就拉谁一把,看谁沉沦谁即沉沦,我……”

手上咔地一疼,岑羽当下变色。

“那你莫要后悔。”

岑羽脸色苍白,神情平静,无所谓地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不后悔。”

这日,岑羽等那一封信久候不至。但他决定要去岭南,直到今日,他或许对此地已经没有过多留恋。

岑羽关上房门,却见外头一时火光冲天,屋前大亮。岑羽望着眼前乌压压的铁甲,微微一怔,随即皱眉,“你们在这做什么?”

“王妃。”时温站在跟前,同样眉头紧锁,看一眼岑羽肩上的包袱,道,“王爷中毒……”

岑羽听到“王爷中毒”这几个字,当下一震,后头的字一个也没听进去。

直到时温说,“您该随我们走一趟。”

岑羽被人卸了包袱,满脸怔忪,那些兵士将他两手一锁,押往别处。

临走前岑羽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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