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家的确喜欢灵石，可即便再喜欢，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你这可是在要奴家的命！”

望着陈安拎在手中的一袋灵石，老鸨反倒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前所未有的正色，隐隐的还带有几分哀求之色。

陈安显然没料到，这老鸨竟然还有这一面，那杨潜龙，或者说是万宁商会究竟有何种力量，能让人连话都不敢说，甚至摒弃掉自己的本能？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时的陈安也终于理解了冯庸的难处，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难题。

但那又如何，陈安不信，这万宁商会还能在荫柳县翻了天不成？

“你应该知道，我此番前来是抱着必须见到赵红妆姑娘的决心的，如果今日见不到她，恐怕我们大家都不会好过。”略微释放出几分气势，吓的老鸨蹬蹬蹬连退好几步。

感受到老鸨面色有异，陈安的语气也逐渐软了下来。

“你放心，此事我会绝对保密，必然不会连累到你，也不会连累到天香楼，你需要做的就只是帮我引荐而已。”

最终，老鸨虽然没有收下陈安的灵石，但还是在叹了口气后，答应陈安帮忙引荐赵红妆。

但赵红妆究竟愿不愿意作证，可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带着陈安从后门进入天香楼，避开耳目来到二楼最里边一间厢房外，老鸨在离去之前不忘交代道：“你最好快些，现在的天香楼...不太平。”

话罢，老鸨深深的看了陈安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老鸨的背影，陈安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他能够从此人的话语中听出一抹深深的恐惧，这股恐惧甚至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究竟万宁商会对于荫柳县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老鸨宁愿放弃灵石也不愿得罪？

要知道，荫柳县的万宁商会仅仅只是分部，甚至还不是总部。

即便如此都能有这么大的势力，让冯庸忌惮，也让老鸨闭嘴，说起来陈安倒还真想早点去见见这位杨潜龙，看看到究竟是何方神圣！

“吱呀——”

推开房门，走进赵红妆的厢房。

门厅内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丫鬟，丫鬟身侧拉着一道帷帐，帷帐后头依稀倒映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很明显，帷帐后头之人便是天香楼花魁，赵红妆。

陈安注意到，在自己到来之前丫鬟似乎在收拾细软，几个大箱子就堆在房间的角落，看样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红妆姑娘这是要走？”

“你先下去吧云裳，有什么事再通知我。”

赵红妆并没有回答陈安的问题，而是朱唇轻启，想要支走丫鬟。

名叫云裳的丫鬟闻言似乎有些不甘心，犹豫的劝道：“小姐，要是再不走，我们恐怕就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我跟这位公子说几句话便走。”在赵红妆不容拒绝的命令下，云裳嘟着嘴离开厢房，而她前脚刚走，赵红妆便亲自拉开帷帐，出现在陈安面前。

眼前之人，跟陈安想象中的花魁其实有很大的差别。

一头青色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丝毫没有浓妆艳抹，甚至脸上未施半点粉黛，只是在眉心点了一点朱砂，衣着也十分保守，只穿着一件素色襦裙。

跟衣着稍显不同的是她的相貌，一等一的国色天香，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的气质还多添了几分狐媚。

这种外表看上去犹如雪莲般纤尘不染，实际上却又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不断散发诱惑的气质，对男人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就连陈安，在见到赵红妆的第一眼，都不免有些浮想联翩。

不过好在陈安的内心足够坚定，在思绪飘远的瞬间便被再度拉了回来，这才导致没有出丑。

但即便如此，也可看出赵红妆究竟有多么吸引人了。

“公子跟以往奴所见之人有所不同。”赵红妆为陈安倒了一杯茶，唤他坐下。

“有何不同？”陈安平淡的坐下，并且很自然的喝了一口赵红妆亲自倒的茶，整个荫柳县，有此地位能够让赵红妆亲自倒茶的人可不多。

“其他的男人第一眼见了奴，眼神中释放出的光芒满是不加掩饰的欲望，恨不得立刻将奴生吞活剥，许是奴的身份暗示他们，除了灵石之外，根本不需要在奴身上付出任何东西，反而可以获得释放。”

“但公子不同。”赵红妆话锋忽然一转：“在公子身上，奴没有看到半点凌虐之意，甚至还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同情，你在为一个风尘女子感到同情吗？”

“这有什么不对吗？”陈安反问。

“当然不对。”赵红妆缓缓坐在陈安对面，平静答道：“想来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吧，你难道不知道，风尘女子的话是最不可信的吗。”

“此番奴所向你展示出的一切，都是精心准备的结果，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你心中幻想出来的人而已。”

这是在很难让人相信，此时的陈安竟然从赵红妆的双眼中，看出一抹不逊于自己此前所见任何人的睿智之感。

可即便如此，陈安还是没搞懂，赵红妆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红妆姑娘所言，与我来此找你想要谈的事情，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当然有。”赵红妆就连想都没想便答道：“奴已经告诉公子了，如奴这般的风尘女子，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可信的，都是我们一直以来被训练出的手段，专门用来哄骗你这样的男人，所以，既然我的话并不可信，你为何还要来问我？”

饶了这么大一圈，陈安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赵红妆的意思跟之前那老鸨一样，同样不愿多谈有关张阳之死的事情，只不过她的手段要远远比老鸨更加高明，一番话说出来，当真让陈安也有些哑口无言。

陈安不得不感慨，赵红妆此女，手段委实高明，可要比之前那老鸨强上不少。

即便是这样的苦出身，此女也当的起奇女子三个字！

如果可能的话，陈安还真想就此放任赵红妆离去，但他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恐怕只能做一做不解风情之辈了。

“我可以不奢求红妆姑娘亲自作证，你只需要给我讲讲当日所发生之事的详细经过就可以，只要你说出来，我可派遣衙门里的人护送你离去如何？”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