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郭晓义走在前，鬼丫头和郭柔走在后，三人漫步在长安街道。

长安的雾气很大，这不是水分凝聚而成，而是众多的荒废屋子，散发出来的气息。陈年往日的积累，一直笼罩在长安的上空，挥之不散。

如果你仔细去闻一闻，肯定能嗅出某种枯焦的气味，幸亏气息很淡，要不然根本没人敢在这里生活。确实地说，这不是雾气，而是烟气。

郭柔闻不惯这种气味，可她是郭晓义的跟班，想溜都溜不掉。还是家里好，天机阁有周天星斗大阵环绕，别说外界的气息能进去，就算是来没被郭慧认可的人，也走不进天机大殿。

鬼丫头苦恼道：“长安整天被烟雾笼罩，晚上的雾气更浓，三米之外就看不清过往的行人。就算那个神秘女子出现，我们也很难找到，毕竟长安城占地方圆百里，想要在烟雾中找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嘛。”

郭晓笑道：“这个无妨，小慧已经传令下去，谁要是看见了她，直接去天机阁禀告一声。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花了那么多钱进去，已经收揽了百姓们的心。”

这笔额外的开支，确实令郭慧伤透了脑筋，可是效果非常明显。凡是天机阁的人，都会受到长安人的尊敬，许多人都有钱，可谁也没傻到举办这样的流水席，也就郭慧这个愣头青才干的出来。

如果再来一次，郭慧还是会怎么干。毕竟天机阁要在长安城长久地定居，在这里发展，根本没有桎梏，以前许多不能当众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做了。而天机大殿的众侍女，也可以自由地进出。

没过一会儿，传音符中传来郭慧的声音，那位女子在祖宅那边出现了。

郭晓义想都没想，直接向祖宅方向走去。

在唐朝时期，这片祖宅原先是宗族的府邸，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大家族，非富即贵。几百年的内战，最后被朱温的破坏，显得残破不堪。朱温这个人烧毁了大量的宫室和民居，却没敢烧这片祖宅，因为他心里清楚，有些地方是他不能动的。

所以这片祖宅群，依然保持的很完善，只是年久未修，许多房屋破败残缺，需要后期的修缮。但是整个区域，哪家的府邸招牌，依然挂在上面。

按照传来的消息，那位女子已经走过了王家、赵家、李家等老宅，正站在郭家老宅的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好像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居然在自家祖宅门前，郭晓义带着鬼丫头和郭柔，走的更疾，很快来到祖宅大门口，看见那位神秘女子，她正在想着什么问题。

进入视线，郭晓义就没打算暗中跟随，而是直接来到她的身边，言道：“姑娘在想什么？”

女子沉思了片刻，言道：“我在想一个问题，郭氏一族，到了这一代，只有郭慧一个嫡女，男丁应该断绝。郭家往年泄露太多天机，本该断了香火，可我观郭宅的风水，香火依然旺盛，已经有后嗣血脉的迹象。”

转过头，盯着郭晓义，问道：“你是谁？”

郭晓义一怔，还是答道：“我是郭晓义，郭氏族长。”

女子并没有深问，而是点了点头，言道：“看来郭大哥的父母，也不是寻常人。你的父亲叫郭易，你的母亲我却没在族谱中看到。”

郭晓义问道：“你又是谁？”

女子低头想了许久，苦闷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生百态，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可我有记忆时开始，就是现在这般模样，二十年来，一点也不显老，估计想死都死不掉。”

“我问过了所有遇见的人，没有一人能告诉我，我是谁？我来自哪里？这种滋味，却成为了一种习惯。郭大哥应该明白，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存在于世间。”

郭晓义认真地言道：“姑娘不要想不开，存在就是事实，我家里也有个妹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我依然懂得珍惜她。过往的尘烟，能知道也行，不知道也无妨，我们只要向前看，才能获得自在。”

女子问道：“那我是谁？我连名字都没有。”

郭晓义笑道：“那我就给你临时取一个名字，等以后查清了你的来历，再换回本来的名字，也无不可。让我想想，给你取什么名字呢？你一个人漫步在长安城，整天孤零零一个人，那就叫你独孤女，我直接叫你小孤，你看怎么样？”

女王想了想，抬头言道：“独孤女，确实是个好名字。独孤一脉，本是宗族大姓，只因历史原因，参与的政事太多，血脉淡薄稀少，嫡系之人已经死绝，只留有几支偏房苟延残喘。”

郭晓义一怔，言道：“独孤也是宗族世家吗？我怎么没听过？”

独孤女很肯定地言道：“独孤确实是豪门大族，许多地方都有独孤家的痕迹。从洛阳到金陵，从海南到长安，每一处都有这个世族阀门的影子。郭大哥不知道，只因你对宗族内情不太了解。”

“宗族势力，不是一般人想的那么简单，在外人看来，各个家族大户都非常富有。其实不然，在宗族内部，许多家族都很穷，赋予的家族也就那么几家，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

郭晓义明白了，一直以来，赵光义都非常忌惮宗族势力。开始郭晓义只看见了江南那些大家族、北方的关陇贵族集团，这些家族加在一起，也没胆子跟官家叫板。

可现在不同了，身边的独孤女，准确地道出了其中的原因。宗族势力，代表的是一个群体，不仅仅有那些富裕的家族，也有许多默默无闻的小家族。

就拿郭家来说，郭家本身并不富裕，只是跟赵家世代联姻，当赵家人做了皇帝，郭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看来很有必要，对宗族势力重新思量，里面绝对隐藏了许多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天机阁是做什么的，除了调查外天异族，绝大部分时间里，就是查询那些神秘玄乎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