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悚然一惊，几乎要跳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别露出这么惊慌的神情啊..."双双推动无框眼镜，镜片上闪过冰冷的寒光，"这不正是你用在琳身上的药吗？应该很熟悉才对。"

饮料...约翰看向身边被自己喝了一口的饮料。

"真聪明。"双双笑着称赞，"我用针管在包装包裹的地方注入了药，因为冰镇的关系，一点水流出来也不会被注意到——你看我多体贴~"

双双笑容妖冶，嘴角精致的痣性感又诱惑。

这本是约翰想要见到的笑容，此时却让他不寒而栗，"你的朋友不是你？！"

双双浮夸地"呀"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一个朋友。难道我像是会无中生友的人？"

"那你和林默..."

"我们啊..."双双咯咯咯地笑起来，"我们分开，是因为小默默发现我的秘密了。"

"秘密？"约翰的面容扭曲起来，瞳孔缩小的双眼中倒映出冰冷的寒光。

——

"对，秘密。"面对潘多拉的问题，林默如此回答。

潘多拉歪着脑袋，"就因为一个秘密，你们就分手了？"

"足够了。"林默一脸平静，"实际上，是她主动离开的，她出国不仅是为了学习，同时也是为了治疗。"

"治疗？"

林默点头，"嗯，那边的心理学比较发达。"

"哈?心理学？！"潘多拉伸爪挠林默的脸，试探道，"你想说不？"

"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准确地说，是没必要和潘多拉隐瞒，林默整理思路，"因为脑子有病，我本能地拒绝和其他人长时间相处，但双双例外。"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无视你满身的负能量和愁眉苦脸的表情，不介意你满身的毛病，包括但不限于学习成绩差、长相一般、反应迟钝、记忆力差等等。

小心地接触，一点点靠近，用她的真心换你的笑容。锲而不舍地帮助你越变越好，洗衣做饭，辅导学习，穿衣打扮，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当她向你告白，你能拒绝吗？

问题在于，她不要车，不要房，不要钱，不看重人品，不看重长相，不看重中家世，不在乎满身的缺点和臭毛病...那她要什么呢？

"养成的乐趣和痛苦的表情，这是她最喜欢的。"林默总结，"当我因为成长失败而痛苦时，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她会在我身边不厌其烦地安慰我，陪伴我，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着迷。"

"呃..."黑猫有些不安地抖抖耳朵，"虽然有点儿便态，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问题在于，她做得很好，我成长的越来越快，控制表情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林默顿了顿，"她喜欢我成长，但不喜欢我迅速成长。因为我成长得越快，就越少痛苦，她从安慰我的过程中得到的快乐就越少。"

潘多拉感觉有些不妙，身上一阵发冷，"可你成长得越来越快，不再痛苦了怎么办？"

"那就制造痛苦，先是教我搏击，然后是生活中一些小恶作剧..."林默平静得不像是在讲自己的悲惨遭遇，"本来就不喜欢和人长时间相处的我，发现不对后就开始主动和她保持距离。"

潘多拉咽了口唾沫，"结果呢？"

林默推动眼镜，"结果她决定挖掉我的髌骨，这样就没办法从她身边逃离了。"

——

"你不跟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里挖小孩..."

漂亮的姑娘哼着歌低着头，手上的动作缓慢又认真，像是正在为自己缝制嫁衣的少女。

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浅笑，无框眼镜和嘴角的痣让这种笑容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和刺骨的森然。

比她正在擦拭的手术刀的寒光还要瘆人。

"挖一个玩拍手，挖两个玩抬轿。"

满意地欣赏手中刀具锋利的刀刃，双双慢条斯理地翻开随身的日记本。

精细的人体简图旁有细心的笔记：头皮挫裂，颅骨骨裂，颅内出血，脑干损伤，颈椎骨折，眼睑、球结膜、胸腹膜壁层、口腔粘膜、颈部皮下及肌肉组织等部位点片状出血，脾蒂、肝蒂、肺门和肠系膜根部挫伤和撕裂伤，肋骨骨折，胸腹内脏破裂...

"挖他三四个，晚上冲你笑。"

双双抬起头，对照瘫软的约翰的身体，用红色的笔仔细地标注在人体简图上。

瞄一眼，看一遍，画一道。

可不能出错了。

当年双双主动离开林默，来到异国他乡，除了心理医生，最照顾她的就是琳。

然后琳死了。

她几经调查，最后才找到约翰，邀请她假装自己的男朋友，为的就是今天。

琳受的伤，她要给约翰也整一个。

只是扔下楼太便宜他了，几秒钟就结束，约翰连忏悔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双双决定自己动手。

手术刀做不到的话，她包里还有锤子。

一个四十，一个八十。

约翰几乎抖成了筛子，名为恐惧的蛇缠住了他的脚，缓慢又坚定的缠住他整个身体，让他呼吸困难。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潘多拉的追问，林默轻轻耸肩，"半个身体都没有直觉。"

潘多拉被林默耸肩的动作颠了一下，不满地用爪子拍了一下林默的耳朵，"反抗啊，***有双手还收拾不了一个女孩？"

"半个身体的意思是上半个身体。"林默瞥了潘多拉一眼，"下半身捆绑。"

"那不就是全身都动不了吗！"潘多拉无语，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下半身有知觉？髌骨是膝盖骨吧？"

林默一脸理所当然，"她喜欢痛苦的表情，怎么可能让我下半身没知觉。"

"然后呢？"黑猫追问。

林默回答，"然后我告诉她，故意伤人是犯法的。"

潘多拉："..."

林默继续道，"所以我提议让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