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冷冷地盯着被倒上了烈酒的酒杯。

“我的好七弟，快喝吧。”二皇子坏笑着，将满满一杯酒递过来，“就该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啊。”

“我来替主子喝。”小川子向前跨了一步，横在了南宫宸的面前，接过了二皇子手里的酒杯，略一犹豫，便仰头将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

随即，小川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虽然小川子比南宫宸大几岁，但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众人都觉得，二皇子这样，未免欺人太甚了，但无人敢拦阻。

二皇子见猛然蹿出来的小川子替南宫宸解了围，顿时将矛头转向小川子。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小七喝酒？”二皇子厉声问。

“奴才小川子，是伺候七皇子的人。”小川子行了一礼，道。

“哦，你有些眼生，新来的？”二皇子从上到下打量着小川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叫做小川子的小奴才，看了就叫人讨厌。

“不对，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二皇子忽然问。

小川子干脆也不隐瞒了，道：“十月初十，二皇子曾经在长街上鞭打奴才，差点把奴才打死。”

“哦，哈哈哈……”这么一说，二皇子想起来了，“怪不得本皇子看着你很眼熟，原来我们这么有缘。”

二皇子玩味地看着小川子，又看着南宫宸，道：

“七弟，你是不是故意捡了这个差点被我打死的乞丐去？哈哈……七弟，你还真是有心机啊。捡了一个对我有仇恨的人，自然，他就会对你忠心耿耿，还会使劲地帮你对付我。哈哈……真有意思。”

二皇子觉得，自己看穿了南宫宸的心思。

他反而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小七，那你不如以后每天都跟着二哥我出门吧，这样的人，二哥保证你每天都能遇到。你把他们全都捡回家，要不了多久，就能靠着他们，找我报仇了。哈哈……”

二皇子疯狂地笑了起来，表示南宫宸的所有手段，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座上的其他人，也都附和着二皇子笑了起来。

南宫宸平静地看着二皇子，反而是小川子，捏紧了拳头。

二皇子对于当街殴打他的事情，供认不讳，且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听二皇子的意思，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发生，看来，惨遭二皇子毒手的人，又何止小川子一个。

小川子咬着牙，眼底满是仇恨，若不是想起主子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真想与二皇子现在就同归于尽。

可若是那样，就坏了主子的计划了。

所以，小川子忍着，忍着，终于，将眼底的疯狂藏住了，他低头，默默退到了南宫宸的身后。

南宫宸却忽然发话了，道：“小川子，还不快敬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杯酒，多谢他们给你留了一条命。要知道，被大皇子和二皇子当街打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能有命在，可不得多谢大皇子和二皇子吗？”

二皇子听了这话，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一脸得意，仿佛打死了人，是他的丰功伟绩一般。

“小七，我打他的时候，他可不是你的奴才。我又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干什么阴阳怪气的呀？”

大皇子立刻喝止了二皇子，道：“二弟，你闭嘴。”

二皇子傻傻地看着大皇子，满眼委屈，不明白大皇子为何好好地骂自己。

“小七，你这就不对了。”大皇子黑着脸，对南宫宸道，“我们确实打过人，但你几时看见过我和你二哥打死了人？我们惩罚的都是一些在街上闹事的混小子。而且，我们只是轻微地教训一下他们而已，从未过火。是不是呀，二弟？”

二皇子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了，连忙说道：“是，是。我们从来没有打死过人。都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而已。要不然，你身边这个奴才，能活着吗？”

大皇子瞪了一眼二皇子，继续坐下了。

二皇子事事替大皇子出头，是大皇子手里一柄绝好的枪，但这枪有时候有点蠢，什么话都往外说。

还好与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桌的人，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信得过的人。不然，小七刚才说的那些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宫宸嘴角微微上扬，只继续对小川子说道：“小川子，还不快给大皇子和二皇子敬酒。”

“是。”小川子知道，这是主子在磨练自己的心性和忍劲。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酒杯里倒了些酒，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酒。

端着酒杯说道：

“大皇子，二皇子，奴才替我家主子敬你们一杯。”

说罢，再次一饮而尽。

大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川子，见他真的喝完了，这才慢悠悠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可小川子听得出来，大皇子这根本就是嘲讽的语气。

二皇子却久久不肯举杯，反而盯着小川子，思索着什么。

“本王子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你。”

“二殿下，刚才已经说过了，十月初十……”

“不对，”二皇子打断小川子的话，道，“在这之前。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二皇子微闭着眼睛，终于，他想起来了。

“对了，你是不是看守公主坟的哪个老宫女的儿子？”

小川子猛然抬头，不敢相信地盯着二皇子。

“二殿下，您见过奴才的娘亲？”

“呵呵，原来真是你啊。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那个看守公主坟的老宫女，竟然在坟地里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活该被狼吃掉。不过，你这个野种怎么就没有被吃掉呢？竟然还活到了现在，还长得这么大了。”

“你，你说什么？”小川子踉跄着退后一步，震惊地看着二皇子。

原来，娘亲的死，也跟二皇子有关？

小川子死死地咬着牙，脑海里想起了娘亲临死之前的情形。

小川子眼里的疯狂所有人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