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篝火边，古靖和风夜一起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

风夜犹豫着开口：“天生有疯病，你别在意。”

古靖笑笑：“我当然知道，在意也没用。”

“我在意的是，为什么那些剑客不怕他的灵术？”

风夜摇摇头。

她毫无头绪。

古靖低头看着风池剑，仔细回忆他刚才看到的一切。

那简直就是个鬼故事。

当云天生力带千钧的水龙狠狠撞在地上，古靖正化身雷霆，从剑阵中逃出。

透过闪电，他清楚地看到，那些维持着剑阵的剑客像是鬼影一样，在水流之中一动不动。

“不对……”

“那不是灵术……”

古靖终于确定了一点：“那些剑客都是幻影。”

风夜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平静地开口：“这样的话，那其他事情怎么解释？”

“剑阵是真的。”

古靖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先不管剑阵，那些剑客肯定是幻影。”

风夜无奈地点点头：“所以呢？”

古靖沉默了一下。

然后像是一道闪电闪过，古靖的脑海中一切都连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风夜：“还记得第一次我们来的时候，那些剑客拦住我们的时候，积雪上面的脚印吗？”

风夜点点头：“很少……”

古靖笑了：“那是一个人的脚印，那个人就是吕青，而且只有进，没有出。”

风夜愣了一下，她回忆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无比诧异的神色：“确实如此！”

“为什么？”

古靖长出了口气：“因为那些剑客都是虚影，所以不会留下脚印，而吕青有办法冲过剑阵。”

风夜沉默了一下：“如果他是强闯过去的呢？”

古靖摇头：“吕青比云天生更强吗？”

风夜摇头：“那……”

古靖笑笑：“肯定有什么办法，吕青能进去，我们也行。”

更何况，古靖手中还有风池剑，脑子里还有仙人关于剑冢的记忆。

如果吕青能进去，那古靖不可能进不去。

想到这里，古靖直接站了起来：“我们干脆去问问那些孤魂野鬼好了。”

“他们会在这里肯定有原因，说不定吕青就是说了几句好话让他们心情好。”

风夜无奈地点点头：“你要是真觉得会说话有用，那就应该把万千千叫来。”

古靖只是笑笑。

两人走过积雪的沙洲，来到废墟前面，和前面每一次一样，剑客又走上来拦住了他们。

古靖这次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开始手握着风池剑，和眼前的剑客搭话。

“其实我也是剑客，你看，我也有剑。”

让古靖诧异的是，他的第一句话就引来一阵哄笑。

废墟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走了过来，他们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看着古靖满脸嘲笑的时候，目光中满是自傲。

“那用泥捏一柄剑的三岁小孩也是剑客了？”

古靖看着眼前哄笑的剑客们，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只是虚影。

但是证据就在眼前。

古靖低头，就能看到，被水龙冲刷，一片泥泞的地上，没有一个脚印。

那些剑客全都是没有实体的虚影。

“前面是不是有个人也被你们放进去了？”

剑客们一起点头：“那是个真正的剑客。”

古靖点点头：“你们怎么知道？”

剑客们又是一阵哄笑。

笑过之后他们才开口：“因为那个人的剑心，真正的剑客不会看错。”

古靖点点头：“那你们都是真正的剑客？”

古靖漫不经心，他要让对话继续下去。

但是出乎古靖的预料，他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引来了突然的异变。

在古靖面前的剑客们都仰天长啸。

从他们口中发出的声音根本不是人声，而是尖锐的金属震颤声。

那就像是剑鸣被拉高到极限。

这声音本身就能伤害人，古靖连忙后退一步。

风夜也连忙出手，她以狂风隔开了声音。

两人站在地上，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

那些仰天长啸的剑客们，正在慢慢变得干瘦，最终变成了皮包骨头，而衣服则是腐朽破烂。

最终，原本就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剑客们，彻底变成了行尸走肉。

古靖看着眼前一幕，惊讶不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会带来这么巨大的改变。

风夜犹豫着开口：“我们要不要先躲一躲？”

古靖摇头：“不。”

他知道，现在就是搞清楚一切的最好机会。

“让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风夜无奈地收起了狂风的屏障。

无数衰弱的抱怨声音扑面而来。

“我们被抛弃了！”

“真正的剑客已经死了……”

“没有真正有资格的继承者！”

“好不甘心啊！”

“我还能战的时间……居然全都被用在慢慢腐朽……”

古靖有点畏惧，但是又诧异地发现，这些幻影只是在抱怨。

他们完全没有对古靖出手的意思。

古靖和风夜面面相觑。

风夜看着古靖摇头：“别，你现在冲进去，结果难料。”

古靖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头：“也对。”

他其实非常想直接冲进去，但是古靖还是强行压制了冲动，站在原地。

但是古靖也没有转身离开。

他在这些幻影的话中听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东西。

“所以你们不是剑客，对吧，从来都不是？”

幻影们机械地点头：“从来都不是。”

古靖深吸了口气。

他好像快要找到关键了。

“那你们以前是什么？”

幻影们突然停了下来。

刚才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倒着上演了一遍，最终，幻影又变成了之前古靖熟悉的剑客样子。

然后他们给出了答案：“倚天屠龙之利刃。”

古靖觉得这句话有点夸张，但是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不过这让古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对着眼前的幻影们举起手中的风池剑：“你们觉得它怎么样？”

幻影们看着风池剑，犹豫不决，没有开口。

古靖尴尬地干笑着：“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幻影们还是沉默。

古靖一脸无奈，但是无计可施。

他还以为这是个套近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