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雄摇头：“显然不可能。轮椅虽然能提高他的负重，也大大限制了他的机动力。一秒决生死的比赛里，没有机动力的人都是废物！”他拍拍霞无幻的肩，“我知道，你曾经输给他过，一直气不顺。看着吧，等你的电光火石之剑成型，打败他简直比吃饭还容易。他就是你脚底一块泥，不用太在意。”

提到这个，霞无幻的脸就阴云密布。“我一定会打败他！”

握紧黄泉之月的手太过用力。刀鞘都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赛场的另一个入口处，苏芳控制的脑波遥控机器人也十分低调地入了场。她提交的报名材料十分完备，审查官翻来翻去也没看出有问题。

“杰瑞米·卡特？”

代理机器人操着一口憨厚的喉音点头承认：“是俺。”

“出示你的身份证。”

代理机器人掏出一张绿色塑料小卡。还是上次从巴尔德斯那里弄来的那张，不过ID已经重新设定过，换成苏暮弄到的新ID。通过读卡器的时候，绿色小灯愉快地亮起来。审查官将卡还给苏芳，刻板的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祝你比赛顺利。”

因为没有教师资格，苏暮和苏芳都必须先通过外围赛。赛制很简单，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大乱斗。三个小时，除了不许故意杀人以外完全无规则。你可以阴人、可以拉帮结伙，只要成为最后站在场上的八个人，你就赢了。加上预备班保荐的八人，十六名选手将以一场淘汰赛来决定冠军归宿。

“他不可能通过预选。” 看台上的霞无幻如此说。

这个位置视角很好，将长椭圆形的赛场尽收眼底。他俯视着苏暮，视线跟随对方在场地里缓缓兜圈。“不可能通过。”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几近执著。

大乱斗的缘故，选手之间都互相提防着。少数彼此熟悉的选手抱团站在一起，瞧那些落单选手的眼光十分露骨。不只一个人作出手背横过下巴的手势，背靠团队，肆意挑衅着。

苏芳所控制的代理机器人非常抢眼。它提着一支巨大的重型机枪，黝黑的光头锃光瓦亮。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默默准备。苏暮开始回忆整个计划，之前讨论好的每一个环节默默从心头流过。

在外围赛，他必须以轮椅形态出战，绝不可以变身为黑暗天使。与此同时，苏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操控代理机器人变身。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黑佬，在观众面前武装上全身铠甲，多么吸引眼球？这一幕必然会被官方格斗频道收录，流传极广。当整个大都会的电视迷们见过这一幕之后，相信不会再有人将黑暗天使和苏暮联想起来。

但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想顺利过关，还得保证那代理机器人通过外围赛。

在苏芳控制下，光头黑金刚以嚣张到露骨的眼神发出一个又一个挑衅。绝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和她对视，看来实力已经得到了承认。这是好事，至少不必担心第一波就面对围殴。

一声钟响，比赛开场。

就像上满了发条的闹钟突然跳起来一样，所有人都奔向早就看好的掩体。一边开枪，一边躲藏。傻站在场中的几个呆子瞬间被打得千创百孔，零件掉了一地。

一个头壳被爆开的选手倒在地上抽搐，眼看要不行了。霞无幻瞧着他挣扎的样子，问秦卓雄：“不是说不允许杀人吗？”

“误杀不犯规。”秦卓雄回答。

霞无幻似乎得到了什么启发，眼光闪烁，不自觉地握紧五指。

苏暮第一时间躲到某块巨大的钢块残片后面。他早就看好了地方，准备把这里当成坚固阵地。机动不行？那就不要机动，以火力覆盖就可以了。

“请你们出去，”他很客气地对一同躲进来的两个选手说，“那边还有位置，如果你们跑得够快的话。”

“凭什么？”一个高大壮实，但显然没做过义体移植手术的汉子立刻把枪口对准苏暮，“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苏暮一枪射进那枪口，弹头卡在膛内，憋爆了对面已经上膛的子弹。那汉子眼看着枪在手里爆炸，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退场吧，你不适合这比赛。”苏暮对那汉子说，同时目光移向另外一人。

感觉到目光的压力，正在犹豫的另一个选手二话没说，跳出掩体撒腿狂奔。

现在掩体里再无旁人。苏暮稳稳地坐在钢墙后面，架上一支大口径狙击步枪。刚架好枪，他就看见一个选手正朝苏芳开火。敢打姐姐？吃我12.7大穿甲弹啦！他立刻瞄准，想也不想就是一发。

那选手正背对着苏暮，怎么也没想到子弹会从后脑勺方向飞来。这一枪打中肩膀，推得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身旁还有三个队友，见状都吓了一跳。苏芳这时突然探头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留情地开火。

一通哒哒哒的扫射后，其余三人也满身是洞地倒下。运气好的话，他们应该能撑到大乱斗之后担架进场。

苏暮拉了一下枪栓，重新寻找目标。这时一枪突然打到作为掩体的钢墙上，随后噼里啪啦弹落如雨。远处竟然有一群选手盯上了苏暮，誓要消灭这个躲在掩体后面的冷枪王。他被压制得几乎不能露脸。哪怕露出一根头发，对面也要一通乱射，完全不吝惜子弹。

嗷嗷叫着泼洒过子弹之后，那群选手发起冲锋，争先恐后地朝苏暮所在的掩体涌来。苏芳趁机跳出来扫射一通。场子里傻瓜如此之多，她甚至无须瞄准，扣住扳机控制枪口即可。激烈的枪声中，成排的选手被打得人仰马翻，侥幸没中枪的家伙们嚎叫着散开。苏芳迅速退回自己的掩体，给机枪换上新弹匣。

战斗比预料中更轻松。参加外围赛的选手中不乏好手，但全无配合。

第一波弹雨之后，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菜鸟和傻瓜被淘汰，剩下都是老油条。进攻转为谨慎。所有人都尽量和别人保持距离，很少胡乱打枪。苏暮坐在钢墙后，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这是他第二次在这座椭圆形格斗场作战。和上次相比，少了一点紧张，多了一点沉稳。自己似乎正在向老鸟蜕变？他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颇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