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其实没谈过恋爱，大学时有过暗恋的女神，但因为自己的家庭问题，表白都没有勇气，所以长这么大，连女孩子小手都没拖过。

“你吃糖吗？”洛河拿出两块魔鬼糖放在方小小面前。

眼前的女鬼看上去很瘦弱，应该是因为长时间在疯人院里遭受折磨造成的。

方小小的鬼魂瞪着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洛河，好半天才把目光往下移动，落在了魔鬼糖上，那个样子就像是寒冬里受到了惊吓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

洛河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方小小，给她足够的时间做选择。

足足有几分钟直播间里就像是画面静止了一样。

方小小才伸出手去抓地上的魔鬼糖，这次她伸出的手跟之前去抓符篆上的纸条时完全不一样，不再是被烧的皮开肉绽的样子，而是纤细的人手，指骨分明，手指修长，只是皮肤有点过分苍白了。

小心翼翼的把魔鬼糖抓在手上，却没有马上剥开糖纸，而是愣愣的看着洛河。

洛河从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害怕，还有一点渴望。

“你想让我先吃吗？”

洛河问完后，女鬼微微的点点头，眼皮向下停顿在了魔鬼糖上。

洛河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生前每天都要被不同的人按着灌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物，应该是对入口的东西有一种恐惧的吧，尤其是陌生人给的。

洛河伸手抓起地上的魔鬼糖，剥开糖纸，那是一颗看上去像人眼球一样的糖块，做的过于逼真，就连眼白上的血丝都看的清清楚楚。

为了博取方小小的信任，洛河心一横，眼一瞪，就把眼球糖放进了嘴里。

霎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裹挟着尸体的腐臭，充斥着他的口腔，洛河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没有立刻把魔鬼糖吐出来。

还要分神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边尽量表现出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一边抬起左手，示意方小小可以吃了。

方小小抿了抿嘴，嘴角有一丝血渗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把一枚心脏形状的魔鬼糖放进了嘴里，然后立刻抿起嘴，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洛河无法用任何一个词语来诠释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和味觉。

他甚至想，或许心脏形状的真的没有眼球形状的这么难吃吧。

对于嘴里的东西，洛河也实在是忍到了极限，刚准备吐出来，后背被人勐的一拍，一颗圆熘熘的眼珠子，就这样被他给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霎时，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从肠胃绵延到全身，直冲鼻腔，洛河差点没当场熏吐了。

“小伙子，你是哪一个幼？”

“我怎么没见过你呢？新来的吗？你住哪一个病房的？咱们这里可是不允许随便串门的幼！”

“我是护工张姨，你有没有看到老李头，他又上厕所不冲，我要找这老杂毛好好理论一下。”

说完张姨拎着皮搋子消失在了门外一片漆黑的走廊里。

“我去，不公平，一共五只小鬼儿，三只都在小哥这边，这是游戏故意安排的吗？”

“怎么才能让猫娘知道，不用坐杂物间门口等了，阿姨根本不在，年轻医生才是她的重点。”

“哈哈哈，笑死我了，拉屎不冲厕所，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洛河还没从那阵反胃里反应过来，方小小惨白的人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洛河微微愣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要跟他讨糖吃。

洛河又从兜里掏出两颗魔鬼糖，但却没有马上放到方小小的手里，而是用拇指和食指钳着，悬在她手掌的上方。

“哥哥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是回答的让哥哥满意，就把糖给你吃，要是不满意就没有糖了。”

方小小的嘴唇动了动，眼睛死死盯着洛河手上的糖果，点了点头。

“是谁放的火，把疯人院烧了？”

洛河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

“是方小小。”

方小小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洛河心里的震撼可谓惊涛骇浪，但他必须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在对方的注视下，放了一颗糖在她的手心里。

方小小立刻拨去糖纸，把一颗便便一样的糖果塞进了嘴里，还鼓囊鼓囊的鼓动着腮帮子，好像吃的很惬意的样子。

看到她那副吃顶级鳌虾刺身一样的表情，洛河有点怀疑，只有他那颗糖是不可描述的味道了。

只一会儿工夫，方小小就吃完了第二颗糖，又伸出手来跟洛河讨要。

洛河从兜里一下子拿出五颗糖，抓在手里在方小小面前晃了晃，“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些糖都给你，好不好？”

方小小一边不自觉的舔着苍白干裂的嘴唇，一边用力点了点头，一双妖异猩红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洛河握着魔鬼糖的手。

“为什么放火？”

这个问题，似乎让方小小有点难回答，洛河捕捉到她闪烁的眼神，继续逼问：“不许撒谎，撒谎就没糖吃了。”

一听到没糖吃，方小小才勐的把目光从别处拉回到糖上。

然而下一秒突然爆起，一张惨白的人脸在交人烛能够照射到的范围内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威压。

如果说女鬼方小小上一秒讨糖吃的时候，还能算是一只文静鬼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一只暴躁无比的厉鬼。

猩红的双目充血了一般，脸上的皮肤寸寸爆裂，大张着嘴，牙齿在嘴巴里疯长，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断洛河的脖子。

然而洛河只是非常澹定的叹了口气，掏出苍蝇鬼拍，在女鬼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方小小就一秒变回了乖乖女鬼。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要是不说可就没糖吃了。”

女鬼被苍蝇鬼拍拍过后，就像是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叫家长的孩子一样，失魂落魄的蹲在洛河面前。

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花花绿绿的糖果。

双方沉默良久，洛河作势要把魔鬼糖揣回口袋里，女鬼突然开口了：“复仇。”

就两个字，洛河突然就被气乐了，心里想：是，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复仇，可是你不能只给两个字就想从我这里骗糖吃吧！

但不给又说不过去，只好把一把魔鬼糖全放在了女鬼手里。

女鬼欢天喜地，洛河却嗅出了事情的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