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冲正式开始凝练玄胎之际，他才发现融入玄辰晶砂竟然会让消耗平增一倍。

幸亏他用的是死寂之力，要是还是用法力凝聚玄胎，他估计恨不得直接凝练下品玄胎算了。

构筑玄胎的过程极其漫长，日夜变换，斗转星移，时间如流水，悄然却飞速流逝。

这段时间内，王冲一方面催使黑狱狱卒替他收集大乾尤其是云华府和问道阁的信息，为他回归大乾做准备。

另一方控制远在天玄教的林源进入藏经阁，深入简出，日夜翻阅典籍，他只看人文地理，秘闻游记，至于功法则是碰也不碰。

随着王冲自身实力越来越强，他对强者也变得越发敬畏。

到了这一天，他心中已不再侥幸林源是否有未被天玄教发现的可能。

未被揭破，多半是因为天玄教的大人物只当林源是蝼蚁，未曾理会，又或许是想要窥视林源潜入天玄教的目的，远远观望没有出手罢了。

一旦林源有多余动作，等待他的便只有灭杀。

王冲已经做好打算，这次闭关结束，就直接将林源焚毁，免得被追根溯源，连累到本体。

……

时光飞逝，三年转眼而过。

这一日，王冲忽然睁开双眸，一股腐朽气息从他眼中显露，其中似乎蕴藏万物之衰败，他的身体变得苍老，皮肤如老树狰狞，满头黑发变成银白色，看上去寂灭就在眼前。

他就像是一具老死的干瘪尸体，蜷缩身子，端坐洞中。

“呼……”

王冲呼出一道浊气，那浊气呈灰色，带着万物消亡之意，缓缓消散在天地间。

下一瞬，生死转化，他身体上的腐朽气息消弭，干瘪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满头白发消退，被黑色所取代。

仅是几个呼吸，他便从一具蜷缩的干瘪尸体，重新变成一个看似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

“不愧是出了名的负面能量，若是寻常修士，只怕还没凝练几粒玄胎微粒，自身就会因为身体寂灭而肉身枯竭而死。”

王冲目露感慨，这般生死转化，在他这段闭关时间内经历了无数次，若换作常人，只怕早已身躯腐朽成干尸，深埋寒渊了。

也就是他肉身强大，且修行《玄木镇煞功》，精通枯荣之道，这才能一直坚持下来。

他眼中的死意消退，重新恢复清明，旋即便向玄胎感应而去。

他之玄胎并非只淬炼三次，而是足足九次！

九次过后，他的丹田相较于之前扩大足足十倍。他的灵气转换速度提升一倍，法力运转速度也提升了一倍。

原本他体内的死寂之力近乎无穷，但在这般使用下，也即将枯竭，只剩下薄薄不可见的一层，只要他愿意，这点死寂之力他一瞬就能炼化。

王冲之所不将这最后一点死寂之力炼化，是因为他能感应到死寂之力下隐藏的眼眸，那是玄都冥蛇的一只眼眸，仅是神魂感知，他便如临死亡，要是死寂之力彻底消失，那道目光也终将落在他身上。

他曾做过数次的惊梦，或许真的会成为现实。

他会在目光落下的瞬间死亡，灵魂连同肉身一并被玄都冥蛇俘获……

“走一步算一步吧……”

王冲叹了口气，心中微动，瞳孔忽然竖了起来，就如同玄都冥蛇的眼眸，一股寂灭气息弥漫，仿佛空间都在腐朽。

这是他感知玄都冥蛇的眼眸后，从中领悟出来的神通，哪怕同为真意修士，猝不及防下也会身躯腐朽，瞬间死去。

竖眸仅仅维持一个呼吸，便恢复原状，变为人类的眸子。

这式神通威力极强，但消耗同样极大，对神魂和法力的负担不小。

王冲全力施展，也仅能坚持三个呼吸左右，时间再多，便会对他的战力产生影响。

这一瞳术，被王冲命名为玄都之眸。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起身，他起身的同时，远在天玄教的林源睁开紧闭的双眼，身上顿时冒出烈焰，那是大日金焰，是林源修炼数年得来的法力。

此时，大日金焰自林源丹田汹涌燃烧，在王冲的控制下，一弹指便吞没林源一身精华，将之泯灭成飞灰。

感知到林源成为一团烈焰中的飞灰，王冲位于林源体内的意识也彻底消失。

这一信息让王冲忍不住心中一松。

然而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林源身后，人影降临瞬间，笼罩在林源身上的烈焰陡然熄灭，随即便是一道目光跨越万里，向王冲望来。

“不好！”

王冲心中猛跳，他身处冰洞，但此刻却仿佛被一只手掌笼罩，视线变得模糊，就连身体都仿佛不再属于他。

巨大的压迫传来，他就像是面对天地的蝼蚁，仿佛下一瞬就会在天地威压下死去！

他眼皮微颤，死亡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做出最后的尝试。

他将体内最后一丝寂灭之力炼化了！

“轰！”

虚空被撕裂，一只巨大的竖瞳降临。威压之下，以王冲为中心，世界开始异化扭曲，变成一片灰色的亡者世界。

但王冲已经来不及感受这份力量，他的感知被剥离，神魂限于混沌，瞬间跌落在地，彻底失去知觉。

“咦？”

一道惊疑声在冰洞上方响起，随即传来喃喃的声音：“圣灵？”

天玄教中，人影站在林源的小屋中，眼中浮现一抹讶异，他沉吟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抹杀这只潜入他天玄教的小虫子，但神识循迹而至，竟然看到玄都冥蛇这位圣灵，还看到玄都冥蛇即将吞噬小虫子的画面。

圣灵是一界道之显化，那小虫子显然就是圣灵标注的果实。果实成熟，也就到了采摘之际。

如无意外，小虫子必然会被玄都冥蛇吞食。

“罢了，既然遇见了，如何也不能让圣灵在我眼前吞食人类修士。”

在人影的眼中，不仅有那气息惊人的竖瞳，就是玄都冥蛇那巨大的头颅都已显化，从灰雾中探出，将王冲整个人吞了进去。

这是圣灵在享受血食。

人影感知到这一幕，伸手向前一推，只见一轮大日自他手心升起，下一瞬便在玄都冥蛇那巨大的头颅中绽放。

“轰~！”

一击之下，玄都冥蛇巨大头颅砰然碎裂，化作诡异的灰色雾气四处弥漫。

隐约间，有怒吼声从遥远之地传来，似是蕴藏滔天怒火。

人影摇了摇头，又是微微握拳，那无穷灰雾如被吸引，全都汇向一点，被无形之力瞬间消弭。

“大劫在即，这些圣灵的实力倒是越来越强了，若非祂远在中域……”

声音渐不可闻，已经恢复原状的冰洞之中，只余下王冲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

“这是……”

王冲惊坐起来，一双眼眸闪烁不定。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以神魂感知全身，见自身安然无恙，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又做梦了。”

他舒缓眉头，伸出两指揉了揉眉心，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当他瞥向自己的手背之时，他神情陡然巨变。

玄都冥蛇的印记，消失了！

“竟然不是梦。”

王冲蹙着眉头，狠狠拍了拍脑袋。仿若无穷远的记忆渐渐复苏，他记起了来自天玄教的那道目光，也记起了自己炼化最后一缕死寂之力的景象。

一切记忆回归，王冲恍惚了一瞬，旋即喃喃道：“难道成功了？”

他释放玄都冥蛇留下的那只眼眸，就是为了应付那道跨服万里而来的目光。

从结果来看，一切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