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在言传身教完后，蓝牧野于一瞬间心生如此感慨。但他并没有说出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十分随意地甩了甩手，做出赶人的动作。

“你们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记得以后好好学习努力读书就行。”

仿佛世界观被颠覆的不良少年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痛哭哀嚎着赶紧远离蓝牧野，纷纷回家找自个妈妈去了。

见众人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弱，蓝牧野又叹了一口气。

但呆若木鸡的赵非终于回过了神来，结巴着问：“牧、牧野，那个，你、你、你会功夫？”

蓝牧野摇头道：“不，我不会武功，只是学过数学物理罢了。”

“你要学的是数学物理，那我学的是什么？小学生数学吗！”赵非感觉自己快哭了，这TM根本就玩的不是同一款游戏啊卧槽！

“火药是天夏先发明的，但古人拿火药做烟花爆竹，外国人却拿火药搞火器。”蓝牧野不以为意，平静说道，“知识不分人，但人会自个区分出应用知识的道路。”

说完，蓝牧野便转身欲走。

赵非连忙爬起身，看着蓝牧野的背影高声道：“学委，我要学数学！”

蓝牧野的脚步微微一顿，说：“加油吧，这种事只能看自己。”

深夜下，蓝牧野离赵非越来越远，身影也仿佛若隐若现起来，叫人琢磨不透。

只剩下赵非呆立原地，魔怔了一般喃喃念道：“几何函数，空间几何，数学工具……”

————

待走远以后，确定赵非看不清自己了，蓝牧野连忙加快脚步，去追走在前面的慕诗雅。

——之前那群人，正是因为看到了慕诗雅，为免麻烦，才纷纷钻进了阴影之中藏起来。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藏，都逃不过蓝牧野的眼睛。

虽然没了一身神异，虽然现在用的是克隆体，但蓝牧野至少还是弱渣中的战斗boy，粗通格斗之术，收拾几个战斗力只有5的不良少年还是没问题的。

而一通言传身教后，蓝牧野只觉神清气爽、周身舒泰。他沾沾自喜道：“这波逼装的，我给自己满分。”

蓝牧野又不是面瘫三无，虽说不会为了这种事过于兴奋，但也不至于像在赵非面前表现出的那般不以为意，全当儿戏。毕竟，简单装装逼，既能让人心情愉悦，有利于身心健康，又能刺激他人的学习欲望，体现出学习委员的职责，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怎么说，蓝牧野也同样是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而已。

“顶多装装逼，打打脸，感叹一下人生寂寞如雪啦。”

蓝牧野轻快哼着声，不一会便追上了走前面的慕诗雅——准确说，是慕诗雅都没上楼，就站在租房楼下楼梯口等他。

此时，夜风正急，寒意愈盛，慕诗雅虽穿着一件风衣，但站在楼下一样够呛。

这不，都冷得打抖了。

蓝牧野心中失笑，三两下跑到慕诗雅身边打趣道：“怎么了？干嘛还不上去？等我？”

但走近之后，蓝牧野忽然发觉慕诗雅抖的频率有点快，怕不是一般的瑟瑟发抖——他的心在瞬间提了起来。

似是因为听到了蓝牧野声音，慕诗雅非常机械地缓缓抬头，眼中根本没有焦距，脸色也异常难看。下一刻，她突然抓住蓝牧野的右手，抓得特别死，仿佛生怕蓝牧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沙哑而惊恐的声音不断从口中冒出，可慕诗雅分明就是失了魂，只是在单纯重复着。

她并没有回过神来。

蓝牧野心中惊疑，一边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戒备四周，一边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有事可以跟我说。诗雅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蓝牧野举起没被抓住的左手，在慕诗雅眼前晃了晃，明显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紧紧皱着眉，见慕诗雅心智被夺实在不像是一时半会能回过神的样子，毅然决定非常之事行非常手段。

蓝牧野默念了几遍口诀，确定没问题后调动自己现在少得可怜的灵力，诵出清心咒，并低头凑到慕诗雅面庞前，轻轻吹了口气。

无形的法度化作不可见的气息，顺着慕诗雅眼、鼻、口、耳涌入其体内，并藉由视觉、嗅觉、味觉、听觉四路感知汇集于玄虚莫测的“心觉”，演绎玄妙神异，驱散邪念魔意。

慕诗雅浑身一震，看着蓝牧野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终于开始回神。

“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蓝牧野柔声询问。

这一次，慕诗雅抓住蓝牧野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但总算是断断续续地开始说道：“有一个女人，在我身前，不，在我身后……她到处都在，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在跟我说话……不，没说话，她没说话，就看着我，但我听得见……”

蓝牧野皱眉。慕诗雅说得略有些颠三倒四，他虽然大概听得懂一点，可也没多少很有价值的信息。而诗雅之前怕是受到惊吓时把嗓子弄坏了，声音沙哑着特不好听。

于是，蓝牧野说道：“好了，先别说了，回家先喝点水。”

“啊……这里能上去了吗？”慕诗雅仍旧紧紧抓着蓝牧野不放手。

而蓝牧野眼神一凝后，决定暂时还是先不管其他的，上楼再说。

“能上，当然能上，来，踩上去，慢慢走。”蓝牧野将左手放在慕诗雅背上，一步一步搂着自个的老师上楼。在上楼过程中，他明显能感受到她背上的热度，以及颤抖。

好不容易将人送上了六楼，见慕诗雅不像是能开门的样子，蓝牧野只得伸手摸进了班主任的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又将人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直到这时，回到了熟悉的家中，慕诗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也不再紧抓着蓝牧野右手不放。

“好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家了，不会有事了。”蓝牧野重复了两遍这句话，接着道，“你放松一下，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再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慕诗雅点了一下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自己的惧意全部吐出。

——对此，蓝牧野只想说，他第一次发现慕诗雅的肺活量有够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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