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彻底被堵死后，专案组的成员们终于有了挫败感。

跟之前所有的案子不同的是，这次凶手的办案手法比之前所有的凶手都来的成熟，甚至案件里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完全莫须有的线索，误导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就好像正是王征所猜测的一样，等回过头来发现线索的时候，线索恐怕都已经被凶手掐断了。

更让专案组沮丧的是，这持续了将近三天时间的追查，他们对凶手所有的一切，仍然是一无所知。

轰隆！

西南市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专案办公室里的古侠等人对着面前的案件板依旧还在沉默。

“这次的剥皮案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老练。”古侠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已经放了一夜开始发涩的咖啡，皱着眉头继续道：“不如画医生你分析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画眉摇了摇头，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正常人办案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他们要办案自然会小心翼翼的推算所有的细节，如果这样那案子就会有漏洞，可是我完全没有看见这个案子有任何的漏洞。”

“漏洞？”古侠放下了杯子。沉默了一会，对画眉伸了伸出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实际上就是行动中的疏漏。”画眉叹了口气，开口道：“从行凶之前如何接触死者，到行凶后抛弃死者所使用的交通用具，甚至从哪一条路走都应该经过深思熟虑，但是就因为这样才有问题。”

“这有什么问题？”高峰忍不住插嘴道：“比如说我杀了人之后，选择抛尸，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他塞进车里，然后我开着车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扔出来不就好了，有什么疏漏？”

“是啊，你也知道要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画眉看着高峰冷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死者周美玲被人抛弃时她还没死，而且抛尸地点是在某个娱乐场所的后街，可是就这么巧，当天发生了群架事件，而凶手以让能够堂而皇之的把周美玲抛到那里？”

“那就是事先规划好的嘛。”高峰撇嘴道。

“这就是我说很难分析的漏洞。”画眉沉思了一会，继续道：“凶手如果是第一次杀人的话，当然会像高峰一样选择性的抛尸或者埋尸，可是最让我不解的是，死者当时并未死亡，而且被抛弃的地点当天却又这么刚刚好的发生了聚众的案子，那不是相当于……”

“相当于就是告诉我们，我要来抛尸了！”高峰一个激灵，赶紧道：“我明白了问题在哪了，凶手并不是没有想过弃尸荒野，但是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选择了在闹市抛弃死者，而那天就这么巧合的发生了聚众事件！”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古侠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了那张印有死者纹身图案的照片，开口道：“起初我还没发现，死者的纹身很不寻常，这可能也是一条线索，你们仔细看看。”

说着，古侠把手中经过放大处理的纹身图案递给了高峰。

图案大致的形象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是一个黑色的十字架，这几乎表明了死者的宗教信仰，可奇怪的是，在这十字架上却缠绕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好像要把十字架吞进腹内。

“奇怪，这条蛇看起来有些眼熟。”等到高峰把照片递给画眉时，她的表情顿时有些惊讶。

“你在哪见过？”古侠眼前一亮，赶紧问道。

“我……想不起来，就是觉得有些眼熟。”画眉回忆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可惜，要是王征没回去睡觉的话，他肯定能有所发现。”

古侠两人听到画眉这番话也有些无奈，确实从纹身店那个线索中断之后，王征整个人便好像失魂落魄似的，在办公室里好几次昏昏欲睡，最后众人商量了一下，就先让王征回学校宿舍休息，等到恢复了状态后，在继续查案。

所以这几天专案组众人的挫败感，很大的一部分实际上也是来自于王征。

正思考着，一旁的房门却被人推开，抬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头扎进解剖室里好几天都没有出现的百灵。

“小白灵，你没事吧？”见到白灵脸色铁青，画眉赶紧上前扶着对方坐下，皱眉问道：“你几天没睡觉了？”

“啊？现在是第几天了？”白灵问道。她好像刚从恍惚中回过神。

“你别告诉我，这几天你不但没有睡觉，还没喝水没进食？”画眉问道。

“啊……，哎呀！这些都是小事，对了我还有件大事没说，我的报告呢？”白灵说到这，赶紧慌忙了找了起来，直到站在一旁的画眉把之前她手里拿着的档案夹递给她之后，她才平静了下来，开口道：“我这几天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尸体，有重大的发现！”

“死者的尸体上有不同的物质？”高峰赶紧问道。

“对！”白灵咽了口口水，开口道：“经过对死者暴露在外的骨肉进行清洗，我发现死者的身上有一些类似于杂草的物质，排除掉当时抛尸现场同类型的杂草，还有一种叫做猪殃殃的草种。”

“嗯？”古侠听到这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白灵点了点头，解释道：“这种杂草遍布全国，但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够生长的出来的，根据生物习性来说，在凶手抛弃死者的地方的地理环境，并不会让这种草类繁殖，所以我怀疑……”

“我们被混淆了，这不是第一抛尸现场！”高峰一个激灵，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开口道：“我们先入为主的以为，当天在后街找到还没有断气的死者，那里就是抛尸现场，但是很有可能死者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被抛弃，然后被人捡了起来，然后又抛弃到第二个地点！”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画眉不解的问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掩盖真相的话，那完全就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不，凶手必须要这么做。”高峰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如果我们发现的是第一抛尸现场的话，根据监控和现场痕迹，很有可能根据现场环境推断出更为清晰并且合理的案发现场，如果把尸体抛向其他的地点，可以扰乱我们的视线。”

“没错，这是典型的反侦察手段。”古侠磨蹭着下巴，思考道：“对方不想我们追查到有用的线索，所以就借着最热闹的地方来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以为找到了有用的线索，实际上这跟案件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我们找到的每一条线索，才会追查到现在仍然一无所获！”高峰说到这忽然笑了起来。有白灵提供的线索后，他能够准确的感觉到，自己的想法逐渐清晰了起来。

“白灵同志，这一次要给你记个功了，有你提供的这个线索，让我这几天的想法也理顺了！”古侠忽然笑了起来，看着白灵点了点头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把，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动动了。”

“还不能休息。”白灵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草样结果出来之后，我想去一趟农科所，检验一下西南有哪几个地方有这种草类的存在。”

“草样呢？”画眉忽然道。

“就是这个。”白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无菌袋，递给画眉之后，开口道：“这种草类对生态环境的要求很高，附近一定要有水流才能够种的出来。”

“这是……，我知道在哪了！”画眉看到草样的一瞬间，忽然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