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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202 家人

    作品:《盛世华唐

    昏迷不醒,这一点确实很符合脑干淤血的症状。

    陈景恪却摇摇头道:“但是她生命体征完全正常,就和睡着了一般。”

    “喂流食还知道主动吞咽……种种迹象表明,不像是脑干受伤。”

    孙思邈并不懂这些,所以只是很认真的听他的分析,并未随意发表意见。

    但他在针灸和穴位上的研究却远超陈景恪,在这方面更有发言权。

    两人一个主要阐述颅内出血,一个主要推理穴位受伤。

    最终虽然还是未能确定问题所在,却也把问题锁定在了这两点上。

    并且以此想到了两种治疗方法,准确说是两种治疗方法结合。

    于是陈景恪就把王方翼叫过来,一五一十的说明了情况,并给出了治疗之法:

    “以针灸之法刺激她的穴位,同时服用药物消解颅内淤血。”

    “针灸将会由孙真人亲自去做,确保万无一失。”

    “药物我亲自配置,以三七为主药,功能活血化瘀。”

    “不论她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这种疗法都有效果。”

    “如果你愿意尝试,我们就尽快安排治疗。”

    大唐两大神医联手,王方翼怎么可能会不同意,道:

    “治疗之事悉听两位安排,我莫不遵从。”

    陈景恪当即就开始安排治疗。

    先是开了药,让老何去煎煮。

    现在老何和老何婶两人可是长安有名的煎药人,多少人开完药都花钱请他们煎煮。

    不过在百草堂住院,煎药是免费的。

    然后就叮嘱王方翼和侍女兰芳:“病人长期躺在床上,会导致肌肉松弛,生出褥疮等……”

    “你们最好每天为她做按摩,帮她活动筋骨肌肉。白天每隔半个时辰,为她翻一次身……”

    这些都是前世总结出来的成熟护理知识,在这个年代就属于发明创造。

    王方翼听的很认真,对陈景恪更多了几分信任。

    另一边孙思邈也取出自己的针盒,放在酒精里消毒。

    然后就站在一旁听陈景恪教导护理知识,从他频频点头的动作来看,当是收获良多。

    在百草堂呆的久了,他也越来越习惯新型药物和一些医学理念。

    比如消毒,根据行医经验他们发现,银针扎过一个人后再给另一个人用,容易感染疾病。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却也隐约猜到是通过银针让病转移了。

    就是就想到用火烧一烧,或者用热水煮,能把病杀死。

    然后发现果然有用,这个方法就被流传了下来。

    直到看到陈景恪编写的《防疫手册》,才知道原因。

    后来接触到酒精,也改用酒精浸泡。

    等陈景恪安排完,银针也泡好了,就开始施针。

    这次轮到陈景恪在一旁学习。

    虽然他拥有超越一千三百多年的医学积累,可毕竟太年轻,很多东西都只是粗通。

    比如针灸,他也只会一些普通的手法。

    平时用作辅助治疗还行,像这种疑难杂症是绝对不敢下针的。

    毕竟是在头上用针,孙思邈也非常小心,期间没有做任何讲解。

    直到二十一根针全部扎上,他才吁了口气,把自己用针的思路讲解给陈景恪听。

    像这种医术上的交流,已经是两人在一起时的常态了。

    都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陈景恪的新医学体系,帮孙思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孙思邈完整的古中医知识体系,也让陈景恪弥补了最后一块短板。

    在这种交流中,两人的医术都在跳跃式进步。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这种快速进步还会继续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十二月二十七,在大唐国家法定节假日就是从这天开始的。

    文武百官除了留守值班的,基本都放假回家准备过年。

    李明达也终于从宫里出来,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对热恋中的人来说就像是过去了许久。

    俩人卿卿我我许久,才开始谈起了正事儿。

    “对了,王方翼你知道吧?就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孙子。”

    李明达点点头,道:“听说过,是个孝童,只是受其母拖累离开京城了。”

    于是陈景恪就把王方翼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了那个误会。

    “现在他以为是你举荐他出仕,非要上门拜访。”

    李明达不禁轻笑起来,道:“这个人情我可不能要,待那天被拆穿不好收场。”

    陈景恪深以为然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乃出将入相之才,我也很想交好于他,却不能用这种方法。”

    李明达眉头一挑,惊讶的道:“你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陈景恪说道:“了解过他的经历,我就知道他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和他闲谈时我特意聊了相关话题,他对治国和治军都很有见地。”

    “再加上他的身份,也不缺出仕的机会,并不难有一番作为。”

    李明达若有所思的道:“如此吗……那就更不能蒙骗于他,待见过他我会说明此事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忽然笑道:“就算现在我没举荐他,以后也可以呀。”

    “千牛卫职位并不高,且皆有权贵子弟担任,他在里面想出头可没那么容易。”

    “我找个机会向耶耶举荐他,如此不难折服其心。”

    陈景恪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呀,就是鬼灵精。”

    然后李明达不等王方翼上门,就主动去病房看望王母。

    她的理由非常正当,大家是亲戚。

    不论是从同安长公主这边算,还是从李治那边算,这个亲戚关系都是实打实的。

    话虽如此,对于晋阳公主的看望,王方翼还是非常感激的。

    自从母亲被皇帝斥责,他们母子在长安遭到更多的就是白眼和非议。

    李明达是少数对他们表达善意的人。

    尽管事情说清楚了,他也知道不是李明达举荐的自己,可他依然感激。

    甚至因为此事,他对李明达更多了几分佩服。

    毕竟这是一个平白落好处的机会,他又没有办法求证真假。

    李明达就算说是她举荐的,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等人品实在让人敬佩。

    之后李明达就再次返回宫中,陈景恪虽然依依不舍,却也没有阻拦。

    婚期已定,她是想趁出嫁前多陪陪李世民。

    尽管婚后她也一样能自由出入皇宫,可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陈景恪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是支持她的做法。

    腊月二十八,陈景恪这一世的父母顺利到达长安,随行的还有两个兄长和姐姐姐夫。

    说是一大家子都来了一点都不夸张。

    陈景恪出城迎接。

    这次见到他,父母兄弟比之以往更加的疏远客气,甚至能看出一丝敬畏来。

    陈景恪心下叹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子非他所愿,却不受他控制。

    小时候家穷,尤其是婴幼儿夭折率居高不下。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表现出自己的不凡。

    且作为一个灵魂上的成年人,他也很难装扮成幼儿哄骗父母。

    于是疏远难免就产生了。

    随着他表现的越来越自立,这种疏远就越深。

    直至现在,父母兄弟看他敬畏多于亲情。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三,你又长高了,比以前黑了。”

    陈景恪转头看向旁边说话的年轻女子,心中升起一股温馨之情,笑道:

    “是啊,倒是姐姐比以前白多了。”

    这个女子正是他这一世的姐姐,陈妮儿。

    陈妮儿并不是她的大名,甚至都不能算是名字。

    准确说她没有名字,妮儿是长辈平时对她的称呼,渐渐的就变成了名字。

    前面说过,在农村父母去地里干活,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家中的孩子都是稍微大一点的照顾小一点的。

    陈妮儿两岁多就开始照顾弟弟,陈景恪出生的时候她才五岁,就要照顾三个弟弟。

    陈景恪表现出不凡的时候她才六七岁,即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很多东西也并不是太懂。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自己的弟弟很厉害。

    再加上陈景恪赚钱后,大家的生活有了直接改观,她就更亲近这个弟弟。

    而陈景恪对这个一手拉扯他的姐姐也非常亲。

    可以说在这个家庭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姐姐了。

    哪个女子不爱美,听到弟弟夸她变白了,陈妮儿很是高兴。

    嘴上却说道:“那是,这些年姐姐净享福了,可不就变白了吗。”

    “不过比起城里的人还是有些黑,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变成她们那样了。”

    陈景恪笑道:“干吗要和她们比这个,咱们就比谁家日子过的更好,谁男人更疼媳妇,谁孩子更乖巧可爱。”

    陈妮儿掩嘴笑道:“我和他们比弟弟,她们哪个有我这样厉害的弟弟。”

    旁边那个怀抱孩子的男子说道:“是啊,她天天都把弟弟挂在嘴上,弄的人家看到她都躲着走。”

    陈妮儿说道:“她们那是嫉妒。”

    陈景恪心下莞尔,说道:“只要姐夫你不躲着就行……幼,这是豆芽吧,都长这么大了,来舅舅抱抱。”

    小孩子认生,躲在父亲怀里不让他抱。

    这个男人是他姐夫姜雨生,顾名思义下雨天生人。

    是陈景恪亲自为姐姐挑选的丈夫,家里在前朝就是本地小吏,不算富但也不穷。

    姜雨生为人正直,待人也很和善,在本地算是比较抢手的那种男人。

    不过陈妮妮儿也不算差,从小跟着陈景恪读书写字。

    这一点在小县城实在太难得了,在他们那里女子能读书识字的屈指可数,符合年龄的就更少了。

    再加上她有个好弟弟,也同样是本地挑着嫁的人。

    姜雨生家里自然是欣然同意了这本婚事。

    婚后夫妻和睦,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平澹中自有他人求之不得的平澹幸福。

    因为陈景恪的关系,两人要孩子比较晚。

    豆芽是二胎,今年也才三岁多。

    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属于晚婚晚育了。

    “大郎呢,没跟过来?”

    姜雨生笑道:“不能都带出来啊,要留一个在家里陪老人过年。”

    “大郎年龄大一些,就把他留家里了。”

    陈景恪点点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先回家去。”

    于是一行人下船转乘马车往长安而去。

    远远看着长安城,陈妮儿有些失望的道:“这就是长安啊,还没有洛阳城墙高大呢。”

    陈景恪解释道:“洛阳乃四战之地,城池修筑的更加高大坚固。”

    “长安地处关中腹地,四周有险关把守敌人很难打的进来,故而城池修的并不是很高。”

    隋唐长安城墙才只有五米多高,和其他朝代动辄十余米的都城相比,是非常低的了。

    和军事要塞一般的洛阳城墙相比,那更是显的低矮。

    当然,在唐朝洛阳的地位并不比长安低,乃东都。

    陈景恪带着陈妮儿他们去过几次洛阳,所以他们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不过进入长安城他们还是被这里的繁华给震惊了。

    陈妮儿的评价是:“比洛阳人多,街道更宽敞,也比那里更繁华。”

    一路来到光德坊,亲眼看到了隔壁西市的繁华,几人才真正感受到长安和洛阳的不同。

    到了门口,蒙安、冯保等人早已经等着了,见到他们过来连忙迎上来。

    蒙安、冯保他们都是熟人,自不用介绍。

    在介绍依莲依荷的时候,陈景恪只说是店里请来的帮手。

    老何两口子则是他义女兼徒弟的阿翁和阿婆,顺便来店里帮手。

    并没有说他们是买来的仆人。

    这让四人都非常的感激,同时也卸下了心中的担忧。

    毕竟不知道陈景恪家人的脾气,万一不好伺候怎么办?

    现在陈景恪把他们当成雇佣来的人手,地位就是平等的,他的家人就不能欺凌他们。

    至于草儿,小丫头可是很有眼色,一眼就看出应该讨好谁。

    拉着陈妮儿的手姑姑长姑姑短,让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的陈妮儿喜欢的不得了。

    一个劲儿的夸这孩子乖巧,陈景恪收徒收对了。

    进入院子,他的父母兄弟很是拘谨,反倒是陈妮儿就和到了自家一样。

    姜雨生佩服的道:“果然不愧是三郎,才来长安两年多就置办下如此大的家业。”

    陈妮儿别提多激动了,嘴上却故作不屑的道:“这算什么,弟弟还封侯了呢。”

    娶公主的事情因为圣旨还没有下达,也没人敢多嘴乱说,所以他们并不知道。

    姜雨生叹道:“是啊,我怎么都没想到,才两年多不见三郎就贵为开国侯了。”

    他也因此获益匪浅,原本只是县里的一个小吏,陈景恪封侯的消息传回去后,直接就被提拔为了管事。

    稍微运作一下,主簿也非难事。

    要知道在县里主簿就是事实上的第三把手,至少在本地那是体面人物。

    家人到来少不了一番宴席,各种山珍海味美食全都上了个遍。

    这一顿饭少说吃了几十缗钱粮,让姜雨生咋舌不已。

    陈妮儿更是直接问道:“老三你每天都这样吃吗?”

    陈景恪笑道:“哪能呢,这是你们来了才专门置办的。”

    这时草儿大声说道:“是姐姐师娘置办的。”

    陈妮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问道:

    “姐姐师娘?草儿来告诉姑姑,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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