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提着饭菜回到诊所时看到女人已经醒来，精神还不错，激动得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

他拉住女人的手：“娘子，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不能保护好你和孩子，你也不会出事。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为我生儿育女，吃了这么多苦，没能享福就算了，现在还……

我怎么这么没用，若我不是做错事被赶出来，咱们也不至于一大早出现在街上害你被马踢。”

女人温婉地对着男人笑了笑：“你不要乱想，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

现在我不是被救回来了吗？

大家都平安顺遂就行了，不要想太多。”

“吃饭，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随便煮了点东西，你将就着吃点。”

“好。”

王窦儿进来的时候，看到伤患一家正在吃饭，一碗水多过米的米粥，上面浮着几根青菜，每个人的碗里还有一个腌制过的黄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吃饭呢？”

“是啊。”女人笑着说道。

男人看到王窦儿，表情别扭，他想到之前对王窦儿的态度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拉不下脸跟王窦儿道歉。

“我们也刚吃饭，东西煮多了吃不完，正想问你们要不要吃，不要的话只能倒去喂猪了。”

王窦儿的话音刚落下，小陆便端着煮得香喷喷的饭菜来到门口。

闻着香味，男人一家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王窦儿煮的是生鱼汤，去把两边的鱼肉取出切片腌制，再把鱼头鱼骨热油煎得两面金黄，再放入热水炖煮，鱼汤乳白鲜美。

腌制好的薄鱼片在热汤里一煮沸便关火，鱼肉滑而不柴，吃下一口，宛若在吃豆腐，但又比豆腐多了几分鲜美。

男人本想拒绝，但是听说王窦儿是准备拿去喂猪，又加上他们一家已经很久没吃过肉，都馋得很。

他别扭地谢过王窦儿，接过汤锅，开始吃了起来。

刚伸筷子夹菜，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么多的鱼肉，怎么可能是吃剩的。

里面还有豆芽菜，又脆又甜，味道可口，孩子吃了一口又一口根本就没停下。

男人两夫妇也很久没吃过肉了，吃到嘴里鱼肉又嫩又滑，竟觉得是他们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王姑娘，你为何要对他们这么好，那个男人对你说了那么多不敬的话。”小陆跟在王窦儿的身后，回头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男人一家，心里愤然。

若换做是他，他宁愿把这些东西拿去喂猪也不给男人吃。

也不想想他刚刚是怎么说的王窦儿。

“无碍，反正咱们也吃不完，都是浪费。既然投缘，就给他们吃了。”

男人吃完饭，便让孩子在诊所睡觉，他一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夜里也没回来。

***

宴席结束，众人开始离开。

余敏不死心，借送客的理由靠近柳璟，不断地向柳璟示好。

她想，以自己是县令千金的身份，只要有点眼识的人都知道选择她就等于下半辈子有了最强大的依靠。

平常就有不少人向她示好，甚至是上门求亲，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喜欢有才识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坚持这个求偶标准，爹娘看到她年纪大了，这才想到要找秋闱前三名的考生来吃席，实则是帮她挑选夫婿。

她是乐见其成的，但今天来的几人，大宝太小，其余的两个看不上眼。

唯独柳璟合了眼缘。

她这才意识到，学识或者其他的在柳璟面前不值一提。

像他这样长得这般俊朗的，就算满口粗俗之言，她也愿意接受的。

“哎呀。”余敏假装跌倒，往柳璟的身上靠。

柳璟眉一皱，直接蹲下抱起大宝，往一旁闪去。

余敏躲闪不及，倒在一旁的老秀才怀里。

“余姑娘，你没事吧？”

余敏挣扎着站稳并推开老秀才：“你干嘛呢，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老秀才：“……”

若余敏不是县令之女，饶是他饱读诗书，涵养好也要骂人。

什么叫他要吃天鹅肉，明明是一只癞蛤蟆跳到他怀里来了。

他是有娘子的人，儿子都差不多娶媳妇了，他一心忠诚，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而且，就算他真要拈花惹草，他也不会选一只癞蛤蟆好吗？

若早知这是一场鸿门宴，他才不会来。

“余姑娘，请自重。”老秀才，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爹！那个死老头是什么意思？我还配不上他了？”

“小敏，别生气，咱们不跟他一个老顽固计较。”

余敏那点小心思，余县令又岂会看不懂。

不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余敏的心思只怕要白付了。

“娘亲，我们回来了。”大宝一回到诊所，看到王窦儿便扑了过去，问王窦儿病患的事。

听说病患被救回来了，大宝这才松了口气：“娘亲，真棒。”

王窦儿摸了摸大宝的头：“娘亲何时让你失望过，今日去赴宴，感觉如何？”

“还好，”大宝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一勾，“娘亲，你知道吗？爹他……”

“大宝！你过来一下。”柳璟嘴角抽了抽，这皮孩子，敢乱说话，看他不打他屁股。

王窦儿不明所以，只觉柳璟应该有事瞒着她：“大宝，发生什么事了？”

柳璟丢给大宝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体会不了，他帮他体会。

“娘亲，爹爹说县令家的饭菜不好吃，还是娘亲做的好吃，”大宝拉住王窦儿的手，“娘亲，爹爹说今晚你陪我们睡，不然他怕我们会睡不好。”

王窦儿愣了愣，不由抬眸看向柳璟，他何时这么体贴了？

今早晨他还跟她抱怨说柳叁一家好不容易搬出去了，他以为可以跟她独处一室，万万没想到会沦落到独守空房的可怜境地。

“你是认真的？”

柳璟晲了大宝一眼，翅膀硬了是吧。

“你说呢？”柳璟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这里，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那我要留下。”

“我也要留下，我陪娘亲，娘亲就不会害怕了。”大宝抢着说道。

柳璟眉一挑：“你能做什么？”

还有他在，娘亲就不害怕了，脸呢，还要不要了？